想到昨晚他身上淌着水坐在浴缸旁边拍的照片,纪乾嘴里叼着烟,手指快速打字,打了几个又停下来,按住全删掉了。
让徐辛把苏砚住的酒店房间号发过来,纪乾把手机往驾驶台上一丢,在前面掉头朝世贸双子塔的方向开去。
周末中午的双子塔人流旺盛,纪乾在地下停车场饶了几圈才看到有人开车离开,他把车停好,牵着萌萌往B栋入口走去。
萌萌以为是来逛街,撒欢地跑了起来。纪乾被它拽了一下,没绕在腕间的牵绳差点松脱了,板起脸说了它两句后,萌萌“呜”一声,两只耳朵耷拉下来,随后又摇起尾巴对着纪乾吐舌头。
在酒店前台做了访客登记,纪乾去了苏砚的房间,按了两次电铃都没听到里面有动静,想着苏砚会不会睡着了,他拿出手机。
电话响到快断线才被接起,同时传来的还有几声咳嗽。
“开门,”纪乾说,”我在你门口。”
那头传来了类似被单摩擦的声响,随后门就被打开了。
苏砚披散着长发,穿着件紧身的灰色背心,下身是同色的平角内裤,赤脚站在大理石地砖上。
纪乾没去看他的脸,只盯着他的脚皱起眉:“发烧了也不懂穿鞋?”
苏砚也没看纪乾,他和萌萌对视了片刻,将长发拨到身后,蹲下来对着萌萌伸出双手。
萌萌对陌生人不会很热情,它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苏砚,又仰头看纪乾。
见萌萌不搭理自己,苏砚只好扶着门站起,转身时又咳了两声。
纪乾跟进来,关上门将狗绳绕在把手上,让萌萌在这里等。
萌萌竖起尾巴摇了摇,“汪”了一声坐好,纪乾到洗手间洗手,出来发现苏砚又躺回被子里了。
桌子下面的垃圾桶已经装满了,除了外卖盒子,还有一大把看起来就是烧烤用的竹签和几支空的啤酒瓶。
想到他昨天在动车上吃泡面,到酒店又吃烧烤喝啤酒,纪乾从床头柜上拿起电子体温枪,弯下腰拨开他的刘海测了下,体温又升到了38.2。
生病了也不懂得好好吃东西,洗澡还有闲情逸致拍照发朋友圈,发烧不反复才怪。
无奈地瞥他一眼,纪乾首先想到的是去宋清尧那挂急诊,但他没办法向宋清尧解释苏砚是怎么回事,要是被纪芹看到就更不得了,于是让徐辛帮苏砚在第一医院挂个号。
电子挂号需要身份信息,纪乾走回床边,叫苏砚起来穿衣服,顺便让他把身份证号码发给徐辛。
苏砚没什么精神,纪乾让他干嘛就干嘛,等到洗漱完毕,他从行李箱里拿了只新口罩戴上,刚转过来就看到纪乾转开脸了。
驱车前往医院的路上,纪乾一直没说过话,苏砚坐在副驾位,偶尔会转头看看他,或者回头看后座的萌萌。
萌萌似乎困了,没精打采地趴在椅背上,不过苏砚每次回头它都会动一下耳朵,和苏砚对视。
狗比主人可爱,这是抵达医院时苏砚在心里做出的总结。
纪乾给车窗留了通风的缝,让萌萌在车里乖乖待着,带苏砚去第一医院的门诊看病。医生了解情况后,让苏砚躺上诊疗床检查了下。
诊疗床有帘子拉着,纪乾站在外面等,只听到医生说话的声音,苏砚拿着手机打字回复。很快医生就掀开帘子出来了,随后苏砚也穿好裤子下来。
“他怎么样?”纪乾问道。
“伤口恢复得不错,发烧的情况还需要观察下,等等你陪他做几个检查。”
医生脱掉指套和手套,回到电脑前开检查单,开完后把卡拔下递给纪乾:“到外面的自助机上打出来,全部做完再回来找我。”
以往纪乾有什么不舒服都是去中山医院找宋清尧,急诊科做检查没这么繁琐,现在带着苏砚在不熟悉的医院里转,好在有导诊也算方便。不过在苏砚做检查时,纪乾的手机陆续来过几个电话。
每次纪乾都走开几步接起,苏砚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从神色判断出来应该是有事要忙。
看完电脑上的检查数据后,医生给苏砚开了药,还开了三支退烧针。
听到要打针,苏砚的神色有些不对。纪乾临时有公事要去处理,本想帮他拿完药就走,谁知到了注射室门口,他站在外面不肯再挪一步。
“怎么不进去?”纪乾问。
苏砚双手捏着诊疗单放在身前,犹豫的目光望了过来。
避开他的注视,纪乾道:“有话就说。”
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解锁,苏砚在微信对话框上输入消息:【打针很痛】
纪乾想说你刚才抽血怎么都不怕痛,注射室里猛地传出了一声嚎哭,往里一看,是个六七岁的男孩被扎了屁股,正趴在妈妈怀里嚎啕大哭。
护士动作迅速,两三秒钟就结束了注射,那位妈妈则把孩子抱下来,边穿裤子边哄着。另一位护士端了盘彩色糖果走到孩子身边,让他拿两颗吃。
见了这一幕,纪乾只得说:“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