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也不想再提,不过既然话都说开了,他便继续问道:“昨晚你不想我这么快公开,是不是因为担心被他们知道了会阻挠?”
纪乾道:“现在就被你父亲知道会比较麻烦。”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他管不了我。”
“就算你不回家也是他的儿子,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瞒着。”
“我没兴趣做他儿子!”苏砚有些激动了,“他的钱我一分不会要,他也别指望能管着我。”
“不是钱的问题,”纪乾握住苏砚的双手让他冷静下来,“毕竟是一家人,你真想一直都闹那么僵再也不见?”
苏砚不愿跟纪乾争论这个,但说到钱,他就想起了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跟纪乾说的事。
“哥哥,其实我有存款。”他放软了语调,又依偎进纪乾怀里,胸膛贴着纪乾的胸膛蹭了蹭,“我妈去世前把她和外公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了,在我23岁前有信托基金保管,每个月我能领到不少生活费。”
其实纪乾也有考虑过他用钱的事,曹汐自身的家世不差,虽然曹家没什么人了,但她为了苏砚可以远走L.A定居,肯定会为了他的将来打算,只是没想到曹汐会把钱全留给了苏砚。
纪乾问道:“所以你当时是为了留在厦门才借口说没钱?”
苏砚难得会有做错事的反应,不过就算是道歉也要带上几分撒娇的语气:“那时候你总想着赶我走,我也没其他办法了啊。”
看他仰起下巴对着自己,脸上写着“我很无辜”的表情,纪乾哪里还气得起来,手掌在他屁股上象征性地打了一下:“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今天一次性说了。”
“你让我想想,”苏砚说,“我们能不能先去看日出?在这耽误好久了。”
纪乾抬起手腕一看,星蓝色的指针走到了五点的位置,他让苏砚上车,继续跟着导航往白云寺的方向开去。
路上遇到了几辆同样是往白云寺方向的私家车,等到了山脚下停好车,两人跟着路牌提示往山上走。
上山时天色还很暗,纪乾把提前准备好的手电打开,由于好几处地势都比较险,他一路都牵着苏砚的手。爬了十分钟左右,纪乾的手电照到了前面一个靠在路边休息的青年。
对方看着和苏砚年纪差不多,穿着黑色的冲锋衣与运动裤,脑后扎着一缕寸长的小辫。看到纪乾的手电光,他转脸看了他们一眼,兴许是光线不够充足的缘故,这一眼在纪乾看来竟有几分像苏砚。
苏砚也发现了,不过再仔细看就不觉得像。那人五官很清秀,但是神色看着很冷淡,身形略瘦,露出的颈项以及手腕在手电光照下像是不见阳光那么白。
擦身而过时,苏砚看到他盯着自己和纪乾牵在一起的手,随后挪开了视线。
两人继续往上走,又过了十来分钟终于看到了御仙台。
这里已经有好些人在等待了,更有人架好三脚架调试镜头。苏砚气喘吁吁地靠在纪乾背上,纪乾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让他坐着休息,等他喝完水缓些了,便起来欣赏周围的风景。
此刻临近六点,远方的天际线漏出了一线白,被山风卷起的云海层层叠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过山涧而来。浓墨色的夜被驱散,一缕淡金晨光自雾霭间穿透而出,射向了山野。
游客们纷纷拿出手机对准了那一束光,纪乾看苏砚无动于衷,提醒他要不要也拍几张照片。
苏砚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景:“最好的镜头是眼睛,看风景要用心去感受,这样才能画得逼真。”
纪乾还不曾听过这种的理论,转念一想又觉得有道理。与其将风景让给镜头和回忆,不如用双眼去探寻,及时感受当下的美好。
两人并肩站着,看那一束金光由远及近,迅速点亮了漫山遍野的青翠。苍劲的松柏如逆光而战的勇士,孤独地傲立山巅。雄鹰振翅翱翔,拥抱广阔的天域。身边此起彼伏着感叹声与快门声,苏砚没有分心,直到一只手掌心伸到眼前,为他遮去了炫目的光。
他的睫毛在纪乾手心里擦过,痒得忍不住想笑。
“好痒。”
纪乾看着他弯起的嘴角,以及露出了一点踪迹的小虎牙,也笑道:“看这么久,眼睛不想要了?”
他的确看了太久,此刻闭上眼,眼球干涩疼痛,视野尽头有两大块圆形的阴影,那是太阳的轮廓。
“这日出太有气势了。”他解释道。
纪乾把手拿下来:“别再看了,我录一段视频给你做参考。”
苏砚摸到纪乾身后,又靠在他肩膀上休息,一会儿后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旁边几步开外有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俩。
发现他睁开眼了,那人立刻转回去。苏砚认出了对方就是半路上碰到的青年,看着对方纤细的后颈,苏砚心思一动,想到这人会不会和他一样也是弯的。
意识到这点后,他将双臂绕过纪乾的腰间搂住,踮起脚尖在纪乾的脸上亲了一下。
按下暂停键,纪乾转头看他,也看到右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