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楼,云雾繚绕,琉璃仙境,琴州第一名妓楼。
惜福红站在楼外,显得错愕。稍早船到岸后,施翠烟便将她带来这种地方,说什么有笔买卖,竟然是这种勾当。施翠烟不比惜福红,反而熟门熟路的和门外的姑娘打交道,半晌一位风韵犹存的嬤嬤出来迎接。
"唉呦!我就说这施翠烟的名儿听上去就是姑娘家,果真是个标緻娃儿。"嬤嬤手里挥着丝巾,满脸胭脂,"咱这女客求名妓也非头一遭,要想结交个锦帕闺密,咱也不会拦着,只是这银子……"
"我听说这有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凝华。"施翠烟从袖里掏出一包钱袋,"里头有五十两银子,买一个时辰够不够?"
嬤嬤见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嘴都要笑歪了,哪还会阻挡?
"够!够!瑄儿!还不快领客人上凝华的房去!"嬤嬤扯着嗓门大吼,一位年纪尙幼的女娃立刻低头跑出,恭敬的指着楼梯,示意要两人上楼,惜福红见女娃很是不忍,想她定是被卖到这来的。
三人离开喧哗的前厅,上了二楼便是幽香阁。有名气的姑娘都有一间房,而凝华是云璃楼当红名妓,她的房间便是走道深处,阻隔了外头纷扰,独享半刻清幽。女娃领二人到房门外后,立刻掉头离开,惜福红望着她慌张逃开的模样,只觉得里头定不是什么善人。
"姑娘打扰了。"施翠烟毫不在意,伸手一推便走进房内。
顿时一股浓郁沁香,望入眼帘的是诺大华房。珠帘前矮松杜鹃装饰左右,珠帘后琴音繚绕,美人如画。施翠烟笑着大步上前,完全忽略惜福红,自劲撩开珠帘一睹美人风采。
"当真仪态万千,粉红佳人,"施翠烟水灵眼眸笑弯成月牙状,"不愧是传言中的天下第一美人。"也不过尔尔。美人她见过不少,有千娇百媚的薛神医、温柔婉约的宵道姑、巾幗英气的洛当家,若拿这名妓与之相比,果真只是"传言"中的第一美人。
但身处烟花巷弄的凝华,又怎听得出施翠烟的这句讽刺讚美?
"姑娘过奖了,小女子听说是为位施公子,不料竟是姑娘捧场。"凝华指尖轻拨古箏琴弦,响得一声清脆,她媚眼勾着施翠烟,狐媚性子当真引人,不枉当红名妓的称号。
"姑娘就不能坐拥佳丽?我还以为只要有银子,谁就是主子呢。"施翠烟拍去身上灰尘,自在的坐上凝华身边的软踏。矮桌上早已备好酒菜,她拿起酒壶对嘴喝了一口,毫无女孩子家的矜持。
"出钱的自然是大爷、主子,"凝华顺手拿过施翠烟手中的酒壶,"这事让奴家来就行,施姑娘买下奴家一个时辰,怎能亏待您呢?倘若觉得酒水不对味,咱让下人换更好的,如何?"
"不用费心,我来这不是为了喝酒,"施翠烟促狭性子一起,勾起凝华的下巴,仔细端详这张容顏,确实长得端正灵巧,配上妖媚眼眸,点缀胭脂馨香,再小露香肩,的确媚人,"红顏祸水呢。"
"奴家可担当不起祸水二字,奴家不过一介名妓,不足以动盪江山不是?"凝华欺进施翠烟,娇柔的身子一摊,全掛上施翠烟的颈子,"奴家能动盪的,只有银子买下的这段风光,姑娘想要奴家怎么服侍,奴家都依了。"
瞧两人在珠帘后曖昧相拥,惜福红一脸呆愣。她到底是来这做甚?嫖妓?不是!她往后踉蹌半步,却撞下桌上花盆,顿时鏘的一声回荡,脚下破碎陶片与散落花草。
顿时引得凝华侧目。
"施姑娘的奴婢当真爱主心切,连这点偷间都要守着呢?"凝华话语透出不悦。
"是啊,红杏出墙这事还是要暗地里来,不是?"施翠烟笑瞇瞇的望着惜福红。
惜福红闻言眉头一皱,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红杏出墙?她想起在船上说过的话语,施翠烟告诉她,不是没人爱她,是没人敢爱她,那当时为何还要搂着她?那些温情安慰又算什么?亲吻又是抱着何种心情?她与施翠烟到底算什么?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惜福红垂下眼眸,双手绞着衣襬,"我要走了。"
施翠烟闻言只搂住凝华,不太在意的笑道:"好啊,待会儿我再去找你。"
"不是,我说我要走了,别……别再找了。"惜福红抬眼与她相望。
登时气氛压抑,寂静的房内酝酿一股危险的气息。施翠烟原本含笑的眼眸突然冷下,她望着惜福红,却只望见她眼底的倔强。别再找?惜妹妹这是要分道扬鑣?她可是吃凝华的醋所以耍性子?……不,惜妹妹没这般心机。
她是当真想离开我身边。
"你走了之后想上哪去?"施翠烟压低嗓子,她的话语透出一丝严厉。
"四海为家,无所谓。"惜福红撇开视线。
"喔?可是你身上毫无分文,与我分离只会成为乞丐,这样也好吗?"当乞丐比待在我身边有吃有喝好?当叫化子比跟在我身边当惜妹妹要好?施翠烟收紧双手,却握疼了凝华的手腕。
"施姑娘,你弄疼奴家了。"一声娇嗔打破两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