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最开始邵奕认识叶共谦的时候,还是比较传统文人的叶共谦,就是这样很无私的去给贫民们传授知识。
最终有人忍不住听着故事含着泪,发出了声音:“我也有冤屈,我也能求个公道吗?”
他们一直都没有限制普通人,哪怕是最低等的阶层去读书识字,世家控制在手中的只是各类知识书籍书刊,很多都是孤本,在外面是没有办法看到的,以及还有高端教育资源的垄断。
包括后来协同会建立,邵奕也没有在这方面插手过多,由这些文人书生们建立的地方,很自然而然地就开始顺应着办学堂都是因为这个思想。
“可求了公道后,那位府尹大人死了。”那位过来人很冷静地陈述着事实。
这样负面的声音不可避免的随着故事产生了,协同会那些成员们对这样的声音束手无策,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但对于跟随队伍而来,也同样在做和成员们一样事情
当然,对于这些成员们来说, 并没有搭建协同会这个框架的书生们那么深, 想要延续自己类似学说一样的思想下去, 他们就是很纯粹的在对其他人讲故事。
官员们考虑的是从当地都府那边要一只队伍来护送,但协同会里的人表示不需要,大家都是贫苦人民,所以也都是他们兄弟姐妹,和他们交流,他们是会理解的。
正如邵奕所知道所见闻的那样, 这个时代的娱乐是非常缺乏的,其中对于这下面的贫民们就更是如此, 即便是有话本戏文, 也都是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的故事,只有少部分民间传说会和他们有关,而民间传说一类的又往往只局限在某个地方之中,很难真正流传开来。
初期稳定住之后,后续人多了,也基本上都是按照这个模式来。
但这并不是什么问题,这些协同会的人可以换个法子,和这些流民们讲其他的。
“总是会有的,我们队伍里的那几位大人难道不是好官吗?”对于百姓来说,好坏的判断也很简单,这些官员让他们吃上饭了,哪怕只是勉强填了点肚子,连吃饱都称不上,但在乎他们死活,就已经是很好的官了。
这些人什么时候听到过这样的故事啊,一个个都听得入神,而入神着入神着, 就忍不住开始回忆起来自己的经历,决定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的人, 谁身上又没有点苦楚呢?
把协同会创立时候的那些事情, 中间遇到的一些困难还有解决办法,还有学堂上那些书生们说的思想理念当做故事对着这些流民们讲, 简单来说就是当初他们加入协同会的时候, 学堂里是怎么教他们的,他们现在努力去回忆,把那些东西给传递出去。
然而话出口,队伍中年纪大些的人就出声带着过来人的样子,用很无可奈何地语气说道:“崽,不是天底下的官,都是京都府尹那样的好官的。”
而最开始的那批协同会成员们没有新的知识往下教,他们到京都城前前后后的也没有多久,大多数也就只是在协同会里面学了简单的算术,字没有学几个就跟着出发来南贞郡了。
儒家或许有很多地方不好,但有一点还是好的,那就是‘有教无类’。
流民们也知道知识的好,这是很多老爷才会的东西,他们不觉得自己能学会。
但协同会教的不一样,他们教的是一些很奇怪又很简单的图画,说这是数字,12345什么的,看起来就很简单也不难学,没有老爷们学的那么多比划的文字那么复杂,而且后面根据着数字继续教学的加减乘除什么的,日常生活中也都能用得上。
对于这些贫民们来说,协同会里和他们讲的那些事,应对的方法,里面那些人遇到的不平, 都是他们经历过的,即便没有经历过, 也以后很大可能会碰上的。
然后不知不觉就学进去了。
——可谓是协同会的传统老技能了。
曾经的学生变成后来的老师,并且把一些跟着来的佃户之类拖家带口的人群打散开来,不同亲戚分到不同的组别里,这些后来的亲朋好友没有办法形成组织后,队伍就更不容易出乱子——这还是朝堂上大臣们为了控制南贞郡想出来的招数,协同会的书生们看到队伍壮大难控制之后,就这么拿过来用了。
--------------------
然后这四五百个协同会的成员们就开始各自带上几个新加入的流民们……识字。
其他人要读书,或者谁要教谁读书,可能会迎来异样的目光——‘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之类的,但并不会有谁去阻止,也没有人觉得这是不可以的事。
百多人,在决定要带流民一起出发时候,很快流民的数量就超过了他们这个队伍的人数,一旦这人数不均衡之后,这个队伍实际上就有些危险了,哪怕还有南贞郡土地这个胡萝卜在眼前吊着。
所谓拿人的手短,不管是吃食还是知识,这年头的人有时候很黑暗有时候也很淳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概念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也还是有的,哪怕不是文人只是百姓们也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