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宇喝下萧言的心头血后,没有食言,将承诺给萧言的誓言一一兑现。
他放走了闯入宫的外来者,也为萧言设下灵堂,以皇子身分入葬皇陵。
面对百官劝諫与质疑,萧青宇在朝堂上出奇地强硬,正值君臣僵局之时,太后秦潞突然亲至朝中,亲口承认此子的存在,自罚外放尼姑庵,剃发修行,谢罪天下,自此,云国皇室族谱多了一个名字—萧言,懿号忠武王,一个活时从来没出现过,却在死后一朝成名的皇子。
史书寥寥几字言道:忠武王乃萧氏嫡子萧言,意外流落民间,在虹云两国交战之际横空出世,救下云国天子萧青宇,免去云国大难,天子大慟,以天子之礼为其下葬。
忠武王传奇不止于此,后世传言最为人震撼的是要下葬时,其尸身不翼而飞,不知所踪,天子寻未果,立其剑塚,厚葬之,只是史书未写此事,真实性未知,无法可考,惟世人道听途说,为此传奇之人书写一则又一则传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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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国境内,周天恩与楚沐藏身于云国京安数日,待葬礼举行,眼见运送萧言尸身的营队步入皇陵,两人才动身相偕回虹国。
「那个小姑娘呢?」一日早晨要啟程回虹国时,楚沐在客栈一楼与周天恩会合,却发现少了一道身影,疑惑地开口。
「.......她昨夜离开了。让她走吧。」想起昨晚任妍希临别的模样,周天恩顿了顿才回答。
「主子,我就是想去看看,他死前究竟是什么表情。」察觉到任妍希半夜的动静,周天恩将任妍希挡在客栈房门外,听她用空洞的眼神面无表情地开口,她的语气平静,看不出内心波澜,也不知其中蕴藏着的情绪是无动于衷多些,还是心如死灰多一点。
周天恩最终让开了道路,心中暗叹—萧言啊,你自以为生死已定,有情无情已无关紧要,却不知活下来的人承受多大的遗憾。
有一种错过,是一个人看不清自己的心,一个人看不清心悦之人的心。
「好,要我说,你也不必着急回去,稍个消息回去,就在这客栈里休个十天半月,调息内息几日再回。」楚沐上下打量周天恩一眼,这些天,眼见萧言被以天子之礼安葬,他心底想必不好受,每每独坐客栈的房间里独自斟上两杯酒,却一杯也没喝,此刻面色苍白至极,是药石也掩盖不了的憔悴。
生命易逝,知己难求,此愁无计可消除。
可世间仍纷扰不休,儘管愁绪满心头,日子还是向前走。
「不必,霜儿还在等我。」周天恩明白这个道理,果断地摇头,其实经过几日的调适,他已经收拾起情绪,心中明白,如今萧言回归萧家,入墓皇陵,名扬天下,已是萧言求仁得仁的结果。
身为知己,他应当替萧言高兴才是。
见状,楚沐有心活络气氛,轻笑一声:「她又不会飞走,看你这黏糊劲。」
「倒不是黏糊,军营看似安全,却不是万无一失,若非我亲自护着,便难以真正放下心。当初我以为皇宫诸事底定安心离宫,怎知没过几日便传来她身死的消息??」思及此处,周天恩闭上眼,回想起当初接到消息的绝望,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楚沐不知想起什么,轻扬眉,笑道:「是你娘救了她。」
「师傅听霜儿说过?」周天恩似笑非笑地瞥一眼楚沐,语气平静,令楚沐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有些刻意地反问:「什么师傅?」
「楚先生何必紧张?霜儿是我的妻子,我跟她称你一声师傅也是应该的。」周天恩嘴角淡淡笑意未减,目光意味深长,楚沐心中一震,乾笑几声转移话题:「哈哈,说的对!」
「楚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只问一句,其他我绝不深究。」周天恩定定望着楚沐,双目炯炯,还没等楚沐拒绝便开口:「从前,我和霜儿是不是见过?」
楚沐呼吸一滞,有些意外周天恩问的仅仅是这样一句,考虑到两人已为夫妻,当初为了不让身份悬殊的二人纠缠而催眠的理由已不復存在,他顿了很久才缓缓点头开口:「是。」
「那么你上次在军营里说的那人,指的是我?」忽地,周天恩深邃的目光认真凝望着楚沐,等待他的答案,呼吸不自觉缓了些,混合着期待和紧张,心跳微快。
楚沐没反应过来,楞楞问:「我?我说谁?」
「军营里,我和你曾有过一番问答,你谎报功法,还问我皇宫之事,后来霜儿进帐,你说她挑人的眼光还是一样很好,可有此事?」周天恩面不改色地将当时的对话一一道来,记忆回笼,楚沐瞪大眼,瞠目结舌问:「我就那样一句话,你便记到现在?」
「你只需回答我......」周天恩别开眼,楚沐眼尖看见他双颊上的红晕,调侃道:「你不是只问一句吗?加上这句可是两句了!」
「......」周天恩暗暗咬牙一瞬,回过头,红晕散去,皮笑肉不笑道:「说的也是,出发吧。」
语毕,周天恩拿起行囊便往外走,楚沐大笑跟上,拍了拍他的背安慰:「好啦,臭小子!是你,从始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