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熙帝竖手作阻,转过头。
皇陵入口处,岁安站在那里,轻轻说了句:“开。”
一声令下,皇陵石门重新开启。
重现的皇陵里,已不是刚才的整洁模样,
地上掉落了许许多多的短箭,有被劈开的,也有射空落下的,还有血迹。
顺着血迹看去,人已七七八八倒在地上,最鲜明的一抹素色,即便失势,也是躲在人堆后的。
须臾,禁军将里面清理了一边,玉藻和玉蝉亲自将浑身瘫软的师乐安拖了出来,丢在岁安面前。
墓室的箭涂的都是让人失去反抗力的软筋散,师乐安再无还击之力,意识却是清醒的。
她被丢在地上,眼前走来一双沾了些黄泥的绣鞋,顺着绣鞋往上,少女轻轻扶着肚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就凭你,也妄想与我母亲比肩?”
岁安轻轻蹲下,好整以暇的笑道:“都告诉你这是局了,你偏要来。其实来了也没什么,若你的局比我的高明些,今日赢的就是你了,可惜,最后执笔的人,依旧是我……不,是北山,气不气呢?”
师乐安死死的瞪着岁安,仿佛要用眼神将她活刮了。
忽然间,她的怨恨凝滞片刻,藏了些侥幸,嘴角甚至扬了一下。
岁安眼神轻动,敏锐的捕捉到了。
她默了默,缓缓起身。
身边的谢原上来扶她,却被她收手躲开。
就在这时,一身黑衣劲装的祝维流一手握着兵器扛在肩头,一手抓着个孱弱的少女拖了过来,丢在师乐安面前:“人在这了,你验还是我验?”
师乐安看到被丢过来的少女,眼神剧变。
是穆栩。
穆栩吓得不轻,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师乐安忽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眼黑衣打扮的祝维流,又看了眼在事起时就受了伤那个“祝维流”,如遭雷劈。
假的,这些亲兵将领,都是假扮的!
岁安盯着师乐安,浅浅一笑,柔声道:“县主在看什么?”
师乐安看向岁安,“你……”
话没说完,她便眼睁睁的看着站在岁安身边的“谢原”用袖子擦去了所有伪装。
和肤色相同的泥糊了一袖子,那张假脸后,是商辞。
他不是真正的谢原。
那真正的谢原……
师乐安忽然想起在祭礼开始之前,谢原曾专程往驿站走了一趟,逗留了好一阵子……
岁安冲祝维流扬了扬下巴,祝维流二话不说,上前抓过那个穆栩,在她脸上一阵抓摸,也扯下了这个假穆栩的伪装。
岁安冲地上的人浅浅一笑:“昔日我离开长安时,母亲第一个教给我的便是易容。母亲,总是会为子女留下一万条活路。县主说,是也不是?”
“放心,无需多久,我便让你们一家团聚。”
师乐安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活气,眼神逐渐死寂。
长安城内。
穆栩躲在官驿里,身边有母亲留给她的人手。
按照计划,母亲若得手,她就得在城内接应,先控制住长安城和皇宫,若失手,她就得迅速撤离。
清晨,众人自驿馆离开后,穆栩一直派人外出打探。
赶赴长安的达官贵人都已去了皇陵,他们带着的人手大多留在城外,加上皇帝调动了很多的禁军,以至于长安城内的防守相对松懈。
可是,直至日上竿,已经过了约定时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成功或是失败,全都没有音信。
师乐安不傻,她给穆栩留了时限。
过了这个时限,若还没有消息传来,无论结果如何,她得先撤回南邵,不必行接应之责。
“少主,主上还未有消息,咱们得走了。”
穆栩还想挣扎,可是她很了解母亲的性格,这种事没得商量。
“若少主担心,至少先扯出长安城,选取一个有利位置隐藏,再行打听。”
终于,穆栩被说动,按照计划,他们扮作商队出城。
不幸的是,他们还是在城门处被拦了下来。
自从朝廷开始革新商市,对所有商队的往来查验都变得很严格,规模越是大的商队越是耽误的久。
这是穆栩第一次被拦这么久,且看对方态度,似乎察觉了什么端倪。
终于,她心一横,给手下使了眼色,准备硬闯出去。
可穆栩怎么都没想到,这长安城内竟还有埋伏!
原本应该缺乏战力的长安城,竟不知从哪里涌出来许多兵马。
那个曾在驿馆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谢司郎,李岁安的丈夫,一身银甲戎装,手中长剑直探敌喉,拦住去路,也截了她最后的生路……
芒山。
动乱过后,归于平寂。
建熙帝高坐首位,开始清点。
“回禀陛下,原本调动去彻查安王被伏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