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丑女出现了…”
“那云琅国苏家丑女真来了咱们澹梁…”
“快,还不赶快去禀告了京府衙门…”
如此声声,须臾之时,更凌乱了城门,眼见着苏娆愈发之近,澹梁皇城的百姓们一个个催促了城门守卫,更脚步急促, 忙后退到城门之内。
他们的声音毫无遮掩,他们的反应更似遇见洪水猛兽,洪水翻滚而来,卷起千翻骇浪,猛兽奔腾而至,踏起万丈震骇, 隻叫人避之唯恐不及。
如此一种惊动场景, 比苏娆所预想之壮观, 她还是预料的不够骇然。
嘴角,因此而勾起了一个凉凉冷笑。
那双桃花明眸,眉眼更悄然爬上寒霜,一直蔓延至眼尾,晕染出冰凉冷意。
那对夫妇二人给她所造声势之浩大,还真是煞费苦心,对她甚是抬举。
拉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因惯性而扬起前蹄,带起来一阵泥渍飞溅。
马儿停下,苏娆未曾驾近,停在距离城门三丈之外。
红衣夺目,迎风摇曳。
“这,就是你们澹梁国中人的待客之道?”
此言,张狂。
那双潋滟的桃花明眸内更带出一股子讥诮之色。
“澹梁皇既扬言邀本郡主参加其子大婚,今本郡主应邀而至,尔等却在城门之地就如此阻拦,这是何用意, 莫非尔等之举皆乃汝国皇授意。”
既是纨绔乖张的苏家女,又怎能不发挥自己的优势,让他人不如意。
“荣华郡主此言差矣,荣华郡主与我国太子殿下乃早相识,今荣华郡主玩至我澹梁国,吾皇诚邀荣华郡主为上宾,参加我国太子殿下大婚,又怎会授他意,郡主可真是会玩笑。”
时刻不过须臾,苏娆前一句话刚落下,这后一句接茬就如此及时至。
“是裴侍郎…”
“是裴侍郎来了…”
本还惊恐的百姓,防苏娆似防洪水猛兽的百姓,他们瞬间似找到主心骨,忙给他们口中这裴侍郎让开路。
前方城门口这路如此大开,苏娆也就见着了刚闻其声今见其人的裴侍郎。
中年样貌,三十而立,深蓝之色的官袍,上锈品级花样官绣, 头戴官帽,朝着她走过来, 步履不急不缓。
“下官主客司侍郎裴良, 奉吾皇命,在此恭候云琅国荣华郡主大驾。”
裴侍郎走前,拱手对苏娆行他国礼仪,面上也带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对于他刚刚所言那一番,最后那一句郡主玩笑,似乎真乃苏娆就是一个爱开玩笑之人,如此的不拘小节。
云琅国荣华郡主,云琅将门虎女,自不该以旁的闺阁女子标准去看待她,那么对她方才那诋毁澹梁皇名声之言,自也不必刻意去抓住不放。
一言作辑罢,再道:
“司内早已备好着宿榻,荣华郡主,请。”
手臂伸向城门之内,裴侍郎这个接待他国来客的主客司侍郎,礼数极为周全,同时让随他前来的主客司中的侍卫将围观百姓们都打发散去,莫在他国面前失了本国的脸面。
自梁京城门至那京府衙门,且不说经过几条街,最起码也要一刻钟半,更遑论还是处于内城中接待外客的驿馆‘主客司’,而这裴侍郎不到半刻时就出现在此,且对他自己出现如此之快那般一句合理说辞。
先道他皇诚心诚意,再言奉命恭候,话语里玄机,又心思细致的将围观的百姓劝离,此人绝非一般者。
隻这一刹那接触,苏娆已然瞧着清楚此人。
此人必是早在这城门之地,所为奉命不过就乃守株待兔,等着她出现。
“未曾想澹梁皇竟对本郡主如此抬举,那本郡主入这梁京,裴侍郎可得做好了这守卫,否则若再有那些未有眼色的刁民们那般妄议着本郡主,本郡主可不会再如此好说话。”
苏娆张狂,更嚣张,她对裴侍郎的这番回敬可一点不客气,她可是纨绔更乖张的苏家丑女,嚣张惯了,敢当着她的面就直言不讳她乃苏家丑女,她可心眼小的很,睚眦必报。
最后这一语嚣张话语下,苏娆脚踢马肚,直接如此堂而皇之的入了梁京,并未曾借此时机再去生出什么事,这些小打小闹不过只是挠痒痒,她没必要将时刻真耗在这城门处。
苏娆驾马入城门,经过裴侍郎身旁时,裴侍郎依旧面上笑意未曾变,直到苏娆的马儿过去身旁,他的眼眸之内才闪现了一抹晦暗深色来。
却在刹那间,他隻觉周身似被万丈寒冰所困,冷的他的每一根汗毛都因此竖起,眼眸之内映入一双眸,极致冰凉到似有漩涡翻腾的深邃凤眸,在这双凤眸内,似藏匿着什么。
隻一眼,裴侍郎骇然移开他的目光,手心之内,已觉泛出一层黏腻。
寒漠尘这才收回了他看去一眼裴侍郎的目光,气息,再次似乎消失,完全被他所收敛,收敛的悄无声息,哪怕是他那样一身打眼的装束,也难以轻易让他人注意到他的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