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小陆儿,我不是有心的……”
一向天真乐观的白露,第一次听到他的心声,更被那份凶恶痛恨给吓得不轻,眼前的男人可还是当时愿意留在归武山等候她的那人?
那个要她放心姑娘去闯荡,归武山有他守着的男人呢?
善儿这才多少岁?怎么一切全都变了样?
“是谁告诉你这些莫名其妙的是是非非?”她不顾身上的疼痛,双手抚上那张几近疯狂的脸庞,祈求能换回谷雨的一丝清醒。
“听过秋姑姑提过,冬叔被下了取魂针,死去前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她下意识地以为丈夫也受了一样的折磨,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的头颅,眼眸里的泪珠有扑簌簌地往下掉。
谷雨眼底尽是烦躁地解开了发冠,抓着那双急切的葇荑覆在天灵盖上,喝声道:“小陆儿!”
这一声叱喝令白露眼底失去了希望的光灿,换上了难以言谕的是绝望,强撑的乐观不在,心塞问道:“为什么?姑娘待我们那么”好……
“够了!”谷雨再次製止了她急于拉拢的煽情话语,“如果她待我们够好,怎么会留我们在这片荒土里?”
“你不是自愿留在此地的?”白露可没忘记他当初的豪情之语。
“那是愿赌服输!”谷雨不耐烦地摇晃着妻子,试图唤醒她的痴迷,“我辛苦爬上节气之名,难道只是为了守在这里?”
“不…不会的…”白露不可置信地频频摇头,她以为可以相守一生的丈夫,竟是同床异梦?
她起身提气挣脱了箝製,拔出悬在厅堂门柱上的长剑指着眼前男人,敛起眸色慎重说道:“我不会让你继续背叛主子。”
“为什么?”谷雨愣了愣,不相信竟不被支持,如果将她卖给东越都不曾影响规训,为什么仍旧不愿意与他同一阵线?
“姑娘为归武山付出多少心力,难道你看不出来?”白露退开了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心里万般庆幸将儿子送走了,否则儿子不就得看着父母拔刀相向了……
不…她不会让孩子有机会知道,她的父亲背叛了山门…他们陆家一门忠心可昭日月,怎么可以受他的反叛所累?
难道可以因为背叛姑娘不违背裴家规训就出卖她?
这种事她当真做不来!
别说姑娘对归武山无微不至的付出,更从来不曾将他们是作刍狗,珍视他们的每一分付出,就算不说姑娘多么令人敬佩,难道他看不到门主与少门主对姑娘有多么爱重?
“难道妳不知道,就连她从各国捡回来的弃子,日子过得都比我们好?”谷雨满腔不平地进了一步,不相信白露舍得伤了他。
“你别过来!”她抽出护腕里写满姑娘去向的玢璘锦,靠近桌上的烛火,蔓延的火势烧光了线索也安抚了她的不安。
烦躁地抹了把脸,谷雨面色凝重地看着被烧毁的玢璘锦,无法理解为何这么多年来都没被发现的秘信会落在她手里。
他特意将玢璘锦与鸟巢织缠在一起,藏在甘菊庄子外最老的那株老榕树上,怎么会在这节骨眼被她找着?
如若方才的争论只是一时气愤的胡言乱语,只要认个错,相信白露一定不会狠心出卖他,也能继续借着白露的关系,得到更多关于颜娧的消息……
两王虽然没了,她的消息依然抢手啊!
南楚恭顺帝、西尧赵太后,东越煊和帝,北雍忠勇侯,都仍愿意花大把银子来了解她的行踪,不过就是交换行踪,只要有银子什么都好说!
而且那丫头到目前为止,不是仍活得好好的?只是给些消息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然而眼前的证据掌握在她手里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实打实的定了他的罪,难怪她今日表现得那么决绝,为了牵製他甚至不惜违背,将孩子留在身边养育的心愿,毫无后悔的余地便将孩子给送回山门……
“我们夫妻一场,难道还抵不过为那个孤女做牛做马?”看着被烧毁的玢璘锦,谷雨心里心疼得紧,那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从布庄那儿弄来的。
能够防水的玢璘锦数量极少,一尺一寸都是宝贝,去向更是全都详记在册,他打着要给她做新衣当惊喜的幌子,花了不少银子偷偷拶来一匹。
这些年用得极为节省才没漏了馅,眼睁睁见她毫不在意的烧了,满腔的怒意又腾地窜了上来,偏偏长剑横亘在两人之间动弹不得,隻得抬手试图安抚呵哄。
“小陆儿,姑娘现在不是也没事?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心坏了,还能变好吗?”白露不愿放下武器又退了半步,不愿再给他亲近的机会。
闻言,谷雨眸光里的狠意一闪而过,耐下性子再次劝解。
“小陆儿别闹,妳赢不了我的。”
眼眸里的泪珠落个不停,白露却笑了,笑得犹如沐浴在冬雨里的花儿那般娇柔芢蒻,“原来你对我从来没有一丝真诚?”
一直以来都知他颇为忍让,却不知道他的有所保留到什么样的程度,想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