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那么久,不就是等着那些皂液的结果?
草木灰啊!
大自然燃尽了生命中最后的一缕光芒后,仍旧留下了最宝贵的灰尽滋养贫乏的土壤,如若连万物都能懂得善尽生命的最后一丝价值,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何总有人遭贱他人性命?
相若无法理解她眼底那抹笑意,又作势火折子丢入油水中的威胁,难道她完全不在乎?好容易从她手下顺来的猛火油,难道有问题?
「我?我不是一个人来啊!」与春分对望一眼,颜娧羊装不解地笑了,眸光不停地观望山坡下被衝刷起泡的皂液,眼底尽是如愿的心安,「不是李大娘做了什么,要我们来看看?」
这一声大娘,又如同一把刀扎在相若的心窝子上,气得她面色发青,春分偏偏又跟他过不去似的,睁着懵懂的大眼,不着痕迹地将主子护在身后,羊装无辜地偏头看着山下。
「是啊!谁说我家姑娘一个人来?这不是还有我?李大娘,你往山底下倒那些黏湖湖的东西是什么呢?」
「人都来了,还要继续装蒜?别以为你们能阻止我。」相若冷哼了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唇畔勾着残忍。
「李大娘希望我们手无缚鸡之力的主仆阻止什么呢?」颜娧噙着意味深长的浅笑,全是簇动鼓励她引火的意味。
众人:……刚刚木桶般的不比他们少啊!你们两手无缚鸡之力?那他们这群三大五粗全都是无用之徒了?
需要四人搬抬的木桶,她们两个人默契十足地轻松完成,方才为首的知客还夸过两人能做事,定会帮她们引荐给其他行会,如今看着自家主子刀刃相向……
这分明是仇家啊!
「难道你们就不怕我把旭旸山给烧了?」相若再次作势要丢入火折。
「怕啊!不怕就不来了。」颜娧再认真不过的眸光不像是开玩笑,「但是怕,李大娘就不烧了吗?」
「是啊!是啊!我怕怕啊!李大娘可以不烧吗?」春分跟着主子频频点头。
出发前,主子特意叮嘱了,只知道跟着她行动,附和着她的言语,就能把相若气得够呛,只要相若不好过,就能有为白露报仇的快意。
主子说得没错,谁说报仇一定要命?
看着那铁青的脸色,春分心里乐得很!
听着两个臭丫头不停喊大娘,相若面色更是难看,即便身旁仆从知道她有了年岁,又有谁敢当着她的面不停提醒?
从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啊!
仅存的理智早就灰飞烟灭了,不堪受辱而不再理会主仆两人,转身毫不留情地将火折子丢入鱼肚白的皂液里,期望那山林大火能为她復仇。
嘶——
火折子熄灭的细微声响随着山间凉风传来,相若瞠目结舌地看着仍旧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眼底燃起了狂炽的怒火,转向身后的小厮叱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烧起来?」
西愿寺负责运送的知客僧吓得颤颤发抖,舌头也打了好几个结,「不…不知道啊!东西下船没有…任何耽搁,夫人您也见着了,问题绝对不在小的……」
相若眸光一缩,着急问道:「关在舱底的任征呢?」
几个僧人一脸茫然,你看我,我看你,船舱底哪有什么人?
没人敢回应问题,为首的知客僧隻好硬头皮道:「舱底没人在。」
想起相汯上船捣乱一事,相若有若被巨石重压的沉闷,气得肝疼啊!这才是相汯上船捣乱的主要目的!
大意了!本想没了任劭作为安慰,她想着还能有任征作为安慰,没了相家海运,至少还能借着任征控制梅珍堡家业。
想着将他关压在舱底一两个
月,隻给粗粮与饮水,定能将他的心志给磨没了,最后她就能将他当作任劭般的疼爱……
未料,他竟早就被相汯救走了?失去两个儿子的折磨都没能击垮她,如今连折磨任家子嗣的快意都被剥夺,相若满腔的怒火已经无处遁去,如今筹谋了大半年的计划又惨遭破坏。
眼前的小丫头打从一开始就没正眼看过她,冷眼看着她唱着憋脚的独角戏,那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令相若倍感羞辱的挫折,几乎将仅存的理智几乎灼烧殆尽。
倏地,相若抽出腰际的佩剑直指着两主仆,憎恨问道:「是你?相汯与你合谋换了我的猛火油?」
「此言差矣!」颜娧万不敢当地摆着葇荑,噙着嘲讽的冷笑提醒道,「那猛火油可是织云岛的,不是李大娘的。」
「果然是你,为什么总要破坏我的计划?」相若长剑又靠近了几分,目眦尽裂地怒吼。
「我?我可是在救李大娘啊!」
「破坏我多年的谋划,儿子也死在你的谋划里手上,这是那门子救我?」相若被主仆两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气笑了,只是长剑直逼主仆两人,也没见两人再退半步。
「刀剑无眼,别这样啊!」春分小心翼翼地以两指捏开剑锋,腾出地儿给主子好好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