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场背后的山,风呼呼唳唳似不会停歇。
旷冷的山地间,却独有一处空间辟出,浮动脉脉暖意。
少年少女并肩而坐,一条红色围巾圈着两个人。
两人身后数十米处,男人昂藏身躯靠在树干,一手拿着电话。
“还算规矩,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他狭长眸子微垂,嗓音听来温润,表情却没有什么波动,“我有分寸,跟寰宇国际的项目合同刚才已经签了,嗯……李家还没死心?”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男人眼底划过一缕冰冷笑意。
挂掉电话,他又在那里停留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身后,少年少女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随风飘来。
“你手指起倒刺了。”
“起了就起了。”
“要擦护手霜才行,不然冬天手好干的,起倒刺还起冻疮。”
“不擦。”
“我帮你擦。”
“行。”
燕钦走的缓,对话飘进耳里时,他眼底冷意有所回温。
人活一辈子,最落寞是爱而不得。
他希望七七幸福。
……
萧吏将视线从某个方向不着痕迹收回,语调懒懒,“一块过年?”
小姑娘想了想,摇头,“今年可能不行,我得陪爷爷奶奶。”
“小崽子,我以前说没说过我得是最重要的?”
“你以前还说过感情都是狗血碰不得。”
“……那倒不用那么好记性。”
玛德,还好小崽子没把他的话当圣旨。
否则岂不是我坑我自己?
两人在后山坐的时间有点长,离开后直接各回各家。
宁子这个活动发起人,期间愣是没能再看见俩人一眼。
……
李家没有半点喜气。
从燕家宴会回来后,整个家族就一直笼罩在浓郁阴霾里。
李诗情跟萧长山当天晚上就被赶出去了,但是这丝毫缓和不了李家氛围。
近年关,正是各个豪门家族最忙的时候,对比之下,李家人显得格外清闲,每天家里人都聚得齐整,在半月楼一坐就是大半天。
覃慧三妯娌坐在麻将桌旁,麻将没开,空气里蔓延烦躁苦闷,以及无所适从的心慌。
“去年杨家的还会来送礼表个面子情,今年人来都不来了。”长房媳妇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三房媳妇恹声,“我娘家托人递话,让我今年用不着回去拜年……自己人都这副嘴脸,何况外人。”
覃慧没说话,但是眉间愁绪半点不少。
李家没人送礼,主动送礼也没人肯收,李家旗下产业更是一天天惨淡,真正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撇开这些不谈,她最担心的还有儿子阿瑶。
那天宴会回来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两天,走出房间的时候人瘦了一大圈,状态也变得很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覃慧说不上来,但是总觉得儿子的情绪及状态,都多了种违和感。
“都是李诗情那个扫把星!要不是她拖累,家里情况绝对不会变得这么差!她衝撞谁不好?偏偏衝撞了燕老夫人!还把珍珠当鱼目!李家的路就是被她一条一条堵死的!”三房媳妇拍着麻将台恨恨骂了声,“她要是在这儿,老娘恨不得撕了她!”
“要撕她也轮不到你,外面多的是人排队等着。还在萧家那几年,称呼人多得罪人少,背地里看不惯她的人多了去了。”长房的冷笑,同仇敌忾,“谁沾谁倒霉的玩意儿,昨天还敢跑家门口来哭哭啼啼,让把她落家里的首饰包包给她带走。她可真好意思!把李家害成这样,她拿命来赔都赔不起!居然还敢伸手要东西!”
“嗤!过不下去了呗。她跟萧长山在京城大酒店住了十来天,最后连房钱都拿不出来,被酒店保安给赶出来了,多少人当成笑话看。估计是想拿那些首饰包包转手换钱。”
“连房钱都拿不出?不至于吧,萧长山每个月不是都有一笔钱进帐?”
“败家娘们她守得住钱?早被她花光了。”
“该!”
李诗情坐在狭窄客厅劣质沙发,呆呆看着对面发黄的的墙漆,一动不动,连说话的戾气都没有。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连酒店都住不起,最后夫妻俩东拚西凑,才勉强租了一间房。
位置在她以前多看一眼都觉得刺眼睛的破旧小区,巴掌大的一厅一室。
身下沙发表皮斑驳脱落,面前木桌掉了漆看不出原色,上面氤着一团又一团的油污。
嘎吱声响,唯一的房间门被打开,男人从里面走出来,面容瘦削,眼里布满疲惫血丝。
“东西我收拾好了,浴室花洒我试了下还能用,就是水流有些不稳定,你将就一下……”男人嗓音干涩沙哑。
李诗情眼珠子朝男人动了下,缓声,“将就?怎么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