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弄眉春入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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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白府大火,烧得七零八落。
邻居们说,那是天火呢,一定是白吟惜这寡妇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惹怒了老天!又有人说,那不是天火,而是鬼火,白吟惜这寡妇定然做了对不起自己相公的事情,死去的白岂先生才回来报復她!
版本倒真是一个比一个神奇,一个比一个离奇。秦洛没功夫去理会这些,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白吟惜不见了。白府里里外外他都找过了,江湖人常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秦洛既没有见到人又没有见到尸,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或许她没在这场火灾中被烧死,悲的是,她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坐在白府内院的臺阶上,半身靠在被烧掉了一半的柱子上,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场火大得匪夷所思,不想也知道定是人为的,空气中至今还留有浓浓的火药味,被秋风一吹,弥散出来,得令人呕吐。
秦洛衣衫不整,脸上身上都是灰烬,一看便知是在废墟中挖了多时,而那落寞的样子自然也说明,他什么都没挖到。
梁北戎赶到白府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秦洛。他走到秦洛面前,长长地叹了口气。
本来秦洛还没注意到他,梁北戎这一走近,他猛得顺手抽出一根烧焦的树枝,向梁北戎刺去!梁北戎抬扇格挡,扇子碰到焦枝的地方散落了一层黑色的粉墨,尚来不及惋惜,秦洛打了个剑花又袭过来!
「秦公子这是何必!」梁北戎侧身闪过,脚尖点地向后退出三丈,道。
秦洛满目怒火,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白府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们这些大人物关注的?!要钱要物儘管拿去,对一个妇人下手到底是为何!」
「梁某绝非为害白夫人而来,这件事梁某真的不知!」梁北戎皱了下眉,说,「也怪梁某掉以轻心,没想到竟有人那么大胆连……连放火都敢。」
「放火?还是杀人灭口?!」秦洛愈发很绝,飞身攻击梁北戎下盘,一招一式均是狠劲,纵然手中的只是焦枯的树枝,梁北戎也躲得不轻鬆。
「秦公子,你冷静一点!我也希望能找到白夫人!」他急道。
「找到又如何?!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秦洛将怒气都发洩于此,速度竟是越来越快!
「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害梁夫人!」梁北戎且战且退,高声道,「你与其同我斗,不如我们一起想想怎么找到白夫人!」
话到此处,秦洛才停下手,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梁北戎鬆了口气,看着他,问:「秦公子,你可否见过一个臂上有红痣的少年?」
天上飘下了雨,真是说下就下了。
雨滴淅沥沥淅沥沥打屋檐的望天兽上,打在小巷青石板路的地面上,打在姑娘手中的油纸伞上,打在院墙内的大榕树上,氤氲成一片,朦朦胧胧。
空气很凉,与那夜灼烧的白府正相反。
李太傅在屋檐下来回踱步,念道:「那女人怎么会跑掉?怎么可能跑掉?!」
一人匍匐在地上,不敢吱声。
李太傅转到他身前,问:「屋子里的东西全烧掉了?」
那人道:「是!全部烧了。」
李太傅直起身子,长吁口气,「好,好。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线索。如今,只能但愿那个东西真的已经不在了。」
那人低着头,不敢应嘴。
李太傅眼中狠光一现,又对他说:「那个女人不能留,明白吗?」
「是!」那人应声。
「好,去吧。」李太傅道。
那人一走,李太傅还来不及喝一盏茶,就有小厮匆匆跑来,急道:「大人,公子他……」
李太傅手下一顿,问:「公子怎么了?」
小厮哆嗦着说:「公子不知怎么,就把门撞开了,我们都拦不住他……」
李太傅一听,急问道:「然后呢?」
小厮低下头,轻声答道:「然后,公子他……跑了。」
缠绵的秋雨下的没有个尽头,天空黑压压的,仿佛近黄昏,吟惜醒来时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床上的幔帐不是她所熟悉的粉红色,而是清爽的淡绿色,被子有清香的味道,而不是再是焦糊呛人。
她的房子被烧了!
想到这儿,她猛地起身,可是还未等坐起来,身体便一阵疼痛,不由自主又倒了下去。
好痛,身上仿佛被人痛打了一顿,没有一处不痛的。
那夜,黑暗中狼一般闪亮的眼睛还在她眼前浮动,记忆又浮上来,当那双干枯的手伸向自己时,仿佛有一股大力将她推倒在地,情绪绷紧,恐惧到了极点,紧接着,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打量四周,是一个不算大,布置得简单但不失典雅精緻的房间,她侧过头,刚好看到圆桌上一个修长的碧玉观音瓶,一看那通透的色泽,便知价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