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绵绵无绝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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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夏夜,可爱茉衣衫已湿透,看着无夜,只觉得全身冰冷,目光中充满猜疑。
「夫人莫担心,」无夜笑道,声音宛若情人间的低语:「万事有我。」
爱茉怎能相信他?可事到如今,却也别无选择。好在柳云尚救她上岸之处十分僻静,太守府上的下人也并不知道,况且今晚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从后园进去,穿过两处院落,便是我的住处。」爱茉看着他:「劳烦公子送我回去。」
无夜一笑:「但凭夫人吩咐。」
好在此时府中欢宴正是十分热闹,下人们也都做事的做事,偷懒的偷懒,一路上并未遇到过人。那无夜虽看似纨袴公子,可怀抱爱茉,却如若无物,直到进了爱茉的院落,才有一个小丫头上前来,看到二人如此情形,先是惊的一动不动,然后便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爱茉看了看她:「你刚刚可看到什么?」
小丫头听了忙磕头道:「奴婢什么也没看见,求夫人饶命。」
听了这话,爱茉才道:「下去吧。」
小丫头忙磕了头,一溜烟的跑了。
「夫人果然持家有方。」无夜一边笑道,一边走进去,穿过重重珠帘,将爱茉放在一处美人榻前。
爱茉心里微微鬆了口气,看了看无夜道:「多谢公子送我回来,我还要更衣,所以……」
「夫人真是薄情。」闻言,无夜俯在榻边执起爱茉的手轻声道:「这就要赶我走?」
爱茉轻轻抚了抚额头:「公子难道还要替我更衣不成?」
「这有何难?」无夜靠近她,黑眸低垂:「无夜荣幸之至。」
他的手指干燥温暖,沿爱茉的手腕缓缓向上滑过,拨开湿透的衣袖,抚上她的手臂肩膀,轻轻摩挲。爱茉手臂本就敏感,此时被他这番抚过,只觉得全身一震,忙推他道:「公子这是做什么?」
「夫人难道不明白?」无夜低笑,伸手拉起爱茉的手臂,有一半身体几乎伏在爱茉身上,属于年轻男子的味道,还有莫名的淡淡香气环绕着她。爱茉呼吸一窒,却见无夜的脸近在眼前。
「你……」她还想说什么,他的唇却滑过她的眼角眉梢,轻轻覆在她的唇上,温柔地触碰,然后辗转,宛若情人般怜惜。有一瞬,爱茉几乎有种错觉,认为他是真爱自己。可只是一瞬,她还是将他推开。
无夜并不生气,只是垂了细长的黑眸看着她:「无夜比柳公子如何?」
爱茉一怔,无夜却笑道:「刚刚在湖边,夫人对柳公子可不是现在的态度,他抱你时,你百般迁就,为何现在却拒我于千里?」
那时她仍未醒来,只将柳云尚当成了自己之前心爱之人,所以才会如此,现在被无夜提起,爱茉不由又回想起刚才的情形,于是不免气道:「他不过是为我渡气,何来迁就。」
「当真?兰陵城中谁人不知柳云尚清高至极,便是任人摸一下衣袖也不肯,如今居然跳进湖里,只为救夫人,」无夜笑的意味不明:「夫人却对他无意,猜他知道后作何感想?」
爱茉心中暗中冷笑:他恐怕是担心我死了没人为他取玉吧,又会有什么感想,只是你这瘟神到现在还不走,不知心打的什么算盘。想到这儿,不由垂了眼眸道:「天色已晚,公子还是回去吧,我还要更衣。」
无夜看了看她,终究未说什么,只放开了她一笑:「也罢,你……」
说到这儿,他突然一顿,爱茉奇怪地看着他,却见他看了看她的手臂,又抬头看了看她,目光突然十分复杂。顺着他的目光,爱茉一眼便看见自己臂上鲜红的守宫砂,还有手臂连到肩膀上,被武文德鞭打后留下的斑驳伤痕。见此情形,爱茉彷佛被烫伤般抽回手,拉了衣袖盖住。
无夜只看着她,目光复杂,眼中各种情绪交错。
爱茉却转了头不看他,咬了咬牙,恨声道:「你要我帮你进府,如今愿已达成,我们两不相欠,公子也该回去了。」
无夜并未说话,爱茉只抱住双臂坐在榻上,只觉得自己的生活彷佛被人扒光了放在他的面前,心里不免酸痛难当,只道:「公子难道没看够,还是嫌我今晚出的丑不够多?」
爱茉说完,勉强从榻上起身,自己向床边走去。
无夜站在原地看着她。
爱茉来到床头坐下,也不避无夜,径自解了外衫,露出了肩膀,那白皙的肌肤上,深深浅浅,斑痕交错。见无夜看着她,爱茉抬头,挑衅地看了看他。
无夜此时倒转过了身,沉默了半晌才道:「近日有消息说夫人要找的那人一切尚好,我已派人去接他来兰陵,隔段时日便可与夫人见面。」
听了这话,爱茉面色渐缓:「这话可当真?」
灯光下,无夜转过头来,脸色不明,一双黑眸却无比深邃,完全不见刚才的戏谑之色:「自然当真。」
爱茉听了,心里似是鬆了口气般,不禁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