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呀,这可不是夏末初秋,就这两床薄薄的被子,夜里睡觉不跟纸片一样?
那都不是冷不冷的问题,那是要冻死人的咧!
这事真假不好评论,可如果吴芬芳真做了这样的事,那她可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门外几个大嫂子和老婆子的劝和讪笑不约而同敛去,纷纷皱着眉,看向吴芬芳的眼神也渐渐发生变化。
吴芬芳心里凸了凸,见势不好,她双手在大腿上一拍,紧接着捂着鼻子又开始哭骂起来,“你之前下乡去了,回来也没提前打声照顾,家里没来得及置办就只能先凑合一下,昨天都说好的你也同意了,这会儿突然改口……”
“我虽不是你亲妈,但也把你捧着精养了几年,好处不图你的,可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儿狼来?这会儿说这些剜人心肠的话!”
“难道家里有的我还能不给你用?我成什么人了?”
吴芬芳哭得哭天抢地,好像是司宁宁真的是那丧了良心的白眼儿狼似的。
可事情已经抖了出来,围观的嫂子老太太们原本心里没谱,经吴芬芳一席话后,心里登时就跟明镜似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原本过来看热闹的大嫂子嗤了一声,道:“没铺盖被子夜里挤一挤也行啊,这院子不大可一个人睡一个屋也空框,夜里就这薄得跟纸片一样的被子,吴芬芳同志,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咱不让你家司琪睡呢?”
“谁家孩子不是家长的手心手背?老司同志一年挣的钱票也不少吧,他不在家就算了,他在家你还这样。”
门口一圈人脸色转变,纷纷交头接耳。
不多会儿忽然蹦出来一句“难怪人家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真是不假”。
她们站的密集,说话又压着嗓子,吴芬芳没听出来那话是谁说的,可话入了她耳朵,就跟身上遮羞布被人扯了下去似的,吴芬芳一阵臊得慌。
可心里又恨得厉害。
是,她是针对了司宁宁几年日子不错,可那几年都相安无事地度过了,没道理这回司宁宁,屋里凳子都没坐热就能凭着几句话拆了她的台,撕了她的脸面!
“我真是没处说理去!”吴芬芳脑瓜子飞速运转,一扫早上的歇斯底里,她忽然抹起眼泪哭得委屈,望着司宁宁凄凄艾艾地说道:“你要是不满意,你当时就跟我说,我能让司琪睡暖和的,让你睡冷板凳吗?”
“宁宁,吴姨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昨儿你回来你爸都什么都没说呢,我自己出去跑了一下午才买了两斤肉回来……”
吴芬芳还想示弱扭转局面,可司宁宁压根不吃她这一套:
“有些事我本来不想说,可既然吴姨你说到了,那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也说两句人。”
“从前我爸工作忙,很少着家,我跟他聚少离多,吴姨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暑热的天儿。大家伙儿在巷子里树荫下洗衣服,你怕别人知道你让我干活,让我顶着大太阳坐在院里洗。”
“让我做饭,咸淡不合你和司琪的口味,你就打我,专挑着胳膊肘后背露不出来的地方大,我水壶里的泔水是你装的吧?饭盒里的炭灰碳渣也是你装的吧?”
“别说不是你,我爸他不在家,如果不是你装的,那就是司琪装的。”
“我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格,胡同里的叔嫂奶奶们看着我长大的,他们最清楚不过,从前我不说,是考虑你是我爸选的人,你们要过一辈子,你会照顾我爸,所以我忍了,可是呢?”
司宁宁淡淡嗤笑一声,
“真该让叔叔婶子们看看我爸脸上的抓痕爪子印儿,看看你把我爸爸照顾得有多好。”“你们之间好也好,歹也好,个人有个人的生活,我插不了手也管不了!我现在当着邻居的面说这些话,不是要在这跟你比谁哭声大,谁更委屈,而且也不是说谁的哭声大,谁就更惨,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现在就想拿回我的东西,拿回我妈的东西。”
“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就是看不起你,瞧不上你!你住我妈的屋,睡我妈的床,我爸给你的钱里面也有我妈的份儿,你把好处都享尽了,你还这样对我,这样对我爸,这屋里的东西你用着不亏心吗?你觉得你配吗?你哪里配?”
司宁宁字字珠玑, 每一句话都不客气,可院里院外的人却反驳不了她一个字。
没听人家小闺女说吗?
人家只要属于亲妈和自己的那份东西,这还有什么好拉扯的?
“芬芳啊,宁宁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她要的东西也不过分,你该给她的就给她,这大过年边上的,还折腾啥呀!”
“就是,她也不计较你以前怎么对她的,你把东西给她也算是两清,以后你跟老司安稳过日子,最多也就再出份假装钱,那也没多少……孩子出去这大半年好不容易才回来,你不是她亲妈,可也是做父母的,别让孩子太寒心。”
众人一边倒的说辞,让吴芬芳面孔一阵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