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週六,也是姚静芝要来小津家里进行家庭访问的日子。原本小津希望我能够避开,但既然昨晚已经不小心遇见姚老师,那也不必要刻意避不见面。而且呀,老实说我心里惶惶乱乱的,老是想起姚老师的耳坠和她身上味道,吃早餐时魂不守舍连小津都看出来了。
「大哥哥,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吗?」小津问。
「什么?喔,对。」我瞥了眼站在水槽前洗碗的玫琳,她动作在我说完后稍显迟滞,又再继续。
「你喜欢……住我家吗?」
我猜小津真正想问的我是否喜欢她妈妈。这个问题答案我原本毫不犹豫就会大声说是,但自从昨晚见到姚静芝以后,信心忽然开始动摇。倒不是我见异思迁,而是姚静芝刚巧与我同一所大学毕业,又同样住在北部城市。这些巧合令我止不住地对她充满好奇,想要多瞭解她。好吧我承认身为健康的二十八岁男性,除了在玫琳和柔柔肉体获得慰藉,同样想要寻找一个能够陪伴我走入下半生的伴侣对象。
我的婚姻对象也非不能是玫琳,但我多次告白总被她无情拒绝,难免心中呕气觉得一江春水向东流,玫琳明明也与我繾綣享受性爱,却总是不愿承认她喜欢我这个事实。
「我不知道耶。这里的住宿环境很——舒服,但总有种隔阂不入的感觉。」我故意对小津这么说:「好像我不过是个外人,路过,借住,就是没有自己家的感觉。」
「这里本来就不是你家呀。」小津眼珠一转笑起来,「难道你想跟妈妈结婚,真正成为这个家的男主人?」
这下子换成我不好意思。朝小津訕笑,起身回房间写小说。此刻愈是心慌意乱,反而在戴上耳机后愈快进入到故事的虚构世界。笔下人物说着衝突台词,透过小动作透露内心矛盾。我忽然停下快速敲击笔电键盘手指,这些且爱且恨的情绪,可不正是此刻自己写照?
静静剖析自己究竟喜欢玫琳的是哪一点。若仅因她与我有性爱关係所以喜欢上她,柔柔也同样与我享受男女鱼水之欢,但我对柔柔却完全没有爱恋感觉。我从第一天来到镇上,席曼打电话通知玫琳来接我到三合院想起,初见玫琳时她从头到脚包裹防晒农装,身体直筒筒一点曲线也没有。直到第一回见她褪下粗俗甚至有些鄙劣的外衣,裸露出健康紧实肌肤那刻,我忽然心脏怦怦跳,双眼一刻也无法从她充满生命力的裸体离开。
或许是无预警的艷色夜渡,相隔几年后再次体验到女体温暖让我整个人茫了头。我享受着玫琳弹性而湿热的阴户带给我极上快感,且她在床笫放开日间冷漠隔阂热情拥吻我,极度反差,难免令我认定她其实内心是极度喜欢我的。又或是,我得透过如此的认定反馈鼓励自我,在这世上我并非孤独一人。
我不想回忆发生在北部城市的事情,那也是我毅然决然提起简易行李,逃离北方来到这个镇上的原因。
总之,我开始思索如果不回北方,就此在这个镇上定居的可能性。
有可能长期住在玫琳家里吗?我要以何种身分自居?是房客?还是同居人?我要继续负担这说贵不贵但长租下来也是笔不小费用的夜度资吗?如果玫琳始终不肯敞开心胸接纳我,那么我继续住下去的意义何在?我还能游走在柔柔跟玫琳这两姊妹之间?会否因这无名份的纯肉体关係而阻碍玫琳真心接纳我?
我趴在双臂上,为着自己乱搞男女关係同时搞乱思绪而烦扰后悔不休。
扣!扣!
有人敲门。
我抬起头来,发现竟是姚静芝。纯白轻牛仔布上衣,浅蓝色百褶长裙,朴素球鞋。姚静芝简单穿搭充满青春女孩的素雅美丽。
「李先生,方便跟你聊一会吗?」
「方便方便。」我有些兴奋站起身时撞到桌脚,一个踉蹌差点跌在姚静芝身上。害她往后退一步,满脸戒惧。
「不好意思,请坐。」我环顾室内,拉开一张折叠椅推给姚老师。
「我想跟你聊一下小津的事情。」姚静芝在折叠椅端坐,开门见山说:「她的母亲多年来单亲抚养小津长大,很辛苦,也很孤单。所以面对像你这种从外乡前来的同龄男性,难免会想要亲近。」
我望着房间地面,勉强点头。
「我觉得呢,寻找寂寞时的慰藉很容易,但要找到愿意从此愿意担负起责任的男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你并非在本乡出生长大——李先生抱歉我这么说太直接了点——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乡下地方,有女性愿意跟你,咳,愿意亲密相处,或许你会误以为这便是爱情,而作出错误判断。」
我惊讶看向姚静芝,她毫不退缩盯着我双眼。
「对男人来说一夜欢愉没什么代价可言,但对女人来说却不是如此。从心里到身体要接纳一个陌生男人,你可知道那得要有多大勇气?我一点也不会因此怪罪或看贱钱妈妈,反过来我想请李先生您务必慎思,千万不要作出错误决定,以为自己可以凭藉那不存在的爱情,改变一个乡下女子人生。」
「你凭什么以为那是段不存在的爱情?」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