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爱装蒜的老三。
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点进了自己朋友小群。
群里正聊得热火朝天。
谢思之印象里,自从建群那一天,以他为牵头,大家纷纷把自己的兄弟拉过来拉在一起开始,这个群就没有真正冷场过,什么作息都有。
半夜三点都有人喊要不要出来吃个烧烤。
谢思之一条一条消息往上翻,发现有几个平时还算眼熟的朋友在讨论今天晚上去哪家酒吧,赛车的提议也有,但声音非常微弱,淹没在各家酒吧和会所的名字里面。
谢笃之挑顺眼的消息,回復了一个“+1”,也没理某些人相当狗腿的问好,直接定了个时间。
有人主动请客,群里消息顿时刷得更快,不少原本打算好好在家修生养性的人也掺和了一脚,表示不醉不归,谁中途立场谁给大家当小狗。
后面消息实在太多,谢思之懒得看,干脆重新关上手机,眼睛半阖着,懒哒哒晒了会太阳,发现脑子确实没办法安静下来,这才随便找了把车钥匙,准备出门。
放在平时,这种性质的小聚,他要么是开自己最喜欢的那辆跑车,要么是不久前开购入的最新款,绝不会像现在这么草草敷衍。
谢思之发觉自己情绪不太对。
他将这个原因归为这几天总是频繁做噩梦,梦到自己决定去画画时父亲找自己的那场谈话、梦到他最后没有获得支持。
哦,还梦到他初次被推荐参加某个很有分量的国际大赛就遭遇失利,连初选都没有过,还没某位他不太瞧得上的评委打上了“东方人或许不懂我们的艺术”的标签。
哪怕现实并不是这样,但即使是梦,一想到自己这么天才的人居然屡遭打压,最后高不成低不就不说,在家人面前居然也抬不起头——谢思之就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感。
尤其是他想起来自己现在知名度已经比那个评委不知道高出几个檔次,对方现在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之后,他的烦躁就更严重了。
什么破梦。
弄得他画不好,也睡不好,连出来喝酒没有那种很纯粹的心情。
谢思之停下车,想到刚刚差点因为车开得太快追尾,好不容易重新积的一点驾照分也险些被扣掉之后,顿时更加不虞。
谢家二少爷顶着张满是郁气的脸走进酒吧,步子没迈几步,就听见了好几声响亮的口哨。
“看得出来,咱们谢哥人又没有追上。”
坐在徐致远旁边,同样和他关系玩得比较好的朋友玩笑般开口。
谢思之刀子一样的目光甩过去,对方闭嘴了。
但很快就有人开始附和。
“也未必吧,说不定是其他的事——搞不好是咱哥的宝贝弟弟突然叛逆期,他操碎了一颗慈父心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想到种种迹象都透露“我确实在恋爱”的弟弟,谢思之心情顿时微妙。
他微微眯起眼,精准在角落里找到刚刚不怕死开口的人,低声念出对方的名字。
“张温麒?等会儿自己结帐。”
“别啊,谢哥,我也就开个玩笑。”叫张温麒的娃娃脸赶紧举起双手,“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提一下咱们弟弟让你开心开心。”
他父母刚和平分手没多久,小三就带着私生子上了门,前几天张温麟还因为给小三找茬被他爹不讲理的停了卡——连他自己赚的小金库都冻结了。
“谁和你是咱们弟弟,那是我弟弟。”谢思之扫了他一眼,知道他最近不好过,也没计较。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挑眉,“要找弟弟的找你们自己爸妈去,懂吗?”
“懂懂懂——”徐致远翻了个白眼,隔着好几桌,远远和他碰杯,“所以呢,谢少爷怎么没把弟弟也带出来?”
“他之前请假太多,这周没回家,去图书馆补作业补笔记了,而且马上期末。”
谢思之风轻云淡,“没办法,家里小孩比较踏实,性格也乖。”
话音还没有落,“啧”声和“嘘”声俱是一片。
谢思之很满意效果,近日来压在心头的那些烦闷感也消散了许多。
他让酒保给自己上了瓶酒,慢悠悠在杯子里斟满,又举着杯子晃荡几下,“怎么——我说错了吗?”
“人你们又不是没有见过。”
脾气很好的徐致远也忍不住“啧”了一声。
他们这些人家里不缺漂亮小孩,也不缺所谓的聪明小孩,就是缺那种循规蹈矩、认真还乖的小孩。
何况乖小孩还挺漂亮。
“你到底来找兄弟们喝酒,还是来秀弟弟的啊。”徐致远酸溜溜,“光说,也不把人带出来玩,多少有点不够义气了吧?”
在场还有不少人压根没有见过谢二少爷的宝贝弟弟到底长什么样,乖,听话,可爱之类形容词倒是听得差不多耳朵起了茧子。
有人牵头,自然就有人跟着起哄,都喊谢思之把弟弟叫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