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
平昌公主得知太子送来的一对歌姬深的贺时渡喜爱,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了。以往太子无论做什么都回事先与她商量,她现在越来越看不透这个胞弟。虽恨他行事愚蠢,可毕竟是一母同胞,母后临终前将他託付给了自己,她与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南池是大司马议政的地方,即便她是长公主,没有大司马的命令也不得踏入南池半步。府里上上下下百余口人,能帮她的只有檀檀。
檀檀听罢她所言,瞪大了眼:「什么?她们是刺客!」
她惊惶起来,一则她从未与真正会杀人的刺客离得这样近,二则她一定要亲手动手杀了贺时渡。
平昌公主道:「你也别太慌张檀檀,等我想到对策前,这些日你先留住大司马,不要让他去阿欢阿愉那里。」
「留」这个字,用在男女之间,可以衍生出千万个举动来。
檀檀自然晓得平昌公主话里的意思,她是要自己去勾引贺时渡。
「怎么不让兰娘去,她一定比我厉害,而且她才不舍得别人伤害大司马。」
「你总把他往外推,也难怪至今还没能动得了手。」
要杀一个人,有只用一眨眼时间的,也有等了十年的。
檀檀不想做等十年的那一个。
「那公主要快一些想出对策来。」
檀檀态度谦卑恭顺,平昌公主心头一痛
「檀檀,听说燕地的荔枝果汁香浓,我命人去帮你寻来」
「不必的。南池的吃穿用度都很好,荔枝也很甜。」
「你自换上了秦服以后,就再也没对我笑过。」
「方才我来的时候,见公主与阿瑾几个笑闹,其实,我对不对公主笑,有什么所谓呢?能对公主笑的人有很多,可能帮公主盯住大司马动静的,只有我。」
这样直截了当的性子,其实也很残忍。
平昌公主将手中的馒头屑全洒入池中,池中的金鱼一哄而上。
「既然你是这样认为的,那便好好侍奉大司马,将他伺候欢心了,最好叫他下不得你的床!」
檀檀给平昌公主福身,用的是秦礼:「公主,檀檀要去为大司马备香了,便先行告退。」
檀檀走后不久,假山后一道身影渐渐明朗,他声如清风,肃沉道:「阿嫂未免太过苛责檀檀。」
见来人是时复,平昌公主就连装相都不愿意,「不苛责她就得被她气死了。」
时复今日拄拐而来,平昌公主见他行走不便,便主动走了上去:「二爷若得空来指教我,不如去教你阿兄善待檀檀。莫说是没了国也没爹娘的公主,寻常人家的女儿教你大哥那般糟践,也该要死要活的。」
平昌公主对他人向来冷漠,而时复又小她两岁,她态度不仅冷漠,更是严苛。
「二爷,我也想安生留在你们贺公府,可是你别忘了,我毕竟是宫里的人,注定与你们贺公府势不两立。」
时复被平昌公主的刺扎了一通,也只是好脾气的一笑。
夜里他与兄长畅饮,皓月当空,美酒当前,却没有诗兴。
阿欢阿愉的歌声是最好的乐器,袅袅余音,哀婉凄切。
时复怜惜有才之人,不论男女,他望着远处伴歌的美人,问:「兄长,若这二女真是刺客,你当如何处置她们?」
「自然是按律例处置。」
时复心会,兄长真正要按律例处置的,当然不会是两个歌姬,而是幕后之人。
「太子是公主的兄弟,他做出这般事,就算不受惩治,在宗室中也会丢尽头脸。这些时日我会儘快协助九皇子揪出潜伏的细作,九皇子能在邺城站稳脚,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事情交给你我自然是最放心的。时复,南池之外,你我不谈政事。」
贺时渡他闭上眼,清风送来婉转的琵琶声。且不论这对歌姬是不是刺客,歌声琴艺确称一绝。
檀檀知道贺时渡今夜又召阿欢阿愉去唱曲了,想到平昌公主的嘱咐,她鼓起勇气告诉他:「你以后不要让阿欢阿愉唱曲儿给你听,我唱得比她们好。」
「你?会唱什么?你们燕地的靡靡之音我可不爱听。」
他想起几年前是听过檀檀唱歌的,当时是父亲寿辰,檀檀唱了一首《仙鹤颂》。声线虽稚嫩,可少女的声音,本来就是黄鹂般动人。
「我会唱越人歌。」
她说出越人歌三个字,贺时渡才明白,檀檀本意不在唱歌。
「檀檀心悦我?」
怎么会呢?!若她心悦他,她就立马自戕,她恨他还来不及呢。
檀檀找不出藉口,只好如实说:「我不悦你,可我知道,唱越人歌你今夜便会留下。」
贺时渡有时拿她的诚实没辙,说她傻,好似又常常落入她圈套里面去。
「留下,嗯?」他嗓子里溢出一声笑来,额头抵上檀檀的,才发觉她脸颊像被火烧过一样烫,「留下,与檀檀谈论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