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开学再回去好了。”奶奶说,“你一个人在家有什么劲,还没人照顾你。”
沈修鸣摇了摇头:“我还要去趟学校呢。”
高一军训,正是外联社第一批面试的时候,他不用面试新生,但是要去做一些辅助工作,大概就是帮老师打打下手什么的。不过算起来面试那天正好下大雨,新生们可以免一天军训当然开心,但他们这些老生多半要冒雨去学校了。
他又在乡下待了两天后,趁着雨小赶紧回家了。
第二天又下起了大雨,也是外联社面试的日子,一路上风雨交加,沈修鸣鞋子都湿了。
李老师带着歉意地说:“抱歉啊,实在是不能改日子,新生军训明天就结束了。”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开水桶,“食堂准备了姜茶,你们都喝一点。”
沈修鸣摆手说没关系,喝了几口热姜茶后,问旁边女生有没有纸巾,他从校门跑过来的,额头上又是雨水又是汗。
女生摸了下口袋,摇头:“都用完了,只有手巾了。”
女生的手巾他当然不好借,沈修鸣刚想回头问问别人有没有,就从旁边递过来了一包纸巾,拿着纸巾的手纤细修长,指甲剪得圆圆的很整齐干净。
沈修鸣转过头,看见了递纸巾的人,是林云繁。
相比其他人的凌乱狼狈,林云繁全身上下基本没有淋湿,头髮都是整整齐齐的,神情也很淡定,他看都没看沈修鸣,说:“纸巾。”
沈修鸣看着他的脸,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嘴角上扬起来了,他接过纸巾:“谢了啊。”
林云繁却别过头去,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省着点用,我就带了一包。”
沈修鸣刚想说什么,李老师把他们叫过去整理新生的报名表了。
第一批面试的新生都是每个班里分别入学分最高的男生和女生,那些报名表一张张翻过去都透露着学霸的芬芳,连想加入外联社的理由都恨不得洋洋洒洒写篇作文出来。
林云繁还翻到了一首现代诗,似乎写得很有意味,他看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想和人分享,结果这张桌子上只有沈修鸣,他便只能作罢。
沈修鸣看出来他的心思,便凑过去看了一眼,说:“还行。”
林云繁看看他:“只是还行?你当时写了什么?”
沈修鸣认真地想了想:“我好像就写了几个字吧,特别含糊。”
其实他当时想进外联社的原因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为了离叶溪更近。本来想了很多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填表时满脑子都是叶溪了,便干脆作罢,随便写了几个字交上去。
林云繁很惊讶:“你这还通过了面试?”
沈修鸣耸肩:“纸上写得再漂亮也没用啊,关键看你面试有没有真本事。比如隔壁班的谢扬,他当时在报名表上写了一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是进了。”
林云繁似是觉得很匪夷所思,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又开口:“我还是觉得,既然做了那就方方面面都要认真对待,尤其是这么重要的事。”
就是个这么较真的人,沈修鸣已经习惯了,他便笑着说:“人和人想法不一样。”
今天这场雨下得越来越大,等面试结束时才下午三点,但是天阴沉沉的很黑了,新生们回宿舍,他们这些要回家的老生隻得打电话让家人接或者叫车,李老师留在学校等所有学生都回家了才自己开车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他们注意安全到家了发个消息报平安。
沈修鸣来的时候是坐公交车的,但回去时雨下大了便想叫车,结果现在由于下大雨打车的人太多,他根本叫不到空车或者是顺路的车,只能公交了。他放下手机后,转头看向林云繁,问道:“你怎么回?”
林云繁正低头看着手机,眉头微微皱着,半晌才说:“打车。”
“约到车了?”
“……没有。”
沈修鸣笑了两声:“得,跟我一起挤公交吧。”
“我不坐公交。”林云繁不假思索。
沈修鸣愣了一下:“那你怎么办?”
“……反正不坐。”
沈修鸣沉默下来,想了想,声音沉了下来。雨幕里除了汽车鸣笛声只有他那低沉的嗓音响起:“喂,你该不会是因为不想和我一起挤公交才总不坐公交的吧?至于吗你?”
这回轮到林云繁惊讶了,但他立刻转头否认:“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沈修鸣瞥他,眼神是难得的阴沉和严肃。
他实在想不通了,林云繁就这么嫌弃他?
林云繁却低下头,不说话了。
雨下得越来越大,空中甚至划过了几道闪电,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鸣声。风把雨水都往他们身上吹,小腿肚都湿透了。
台风就这么来了。
林云繁手里还抓着伞柄,但基本没有遮雨的效果,因为雨都是斜的,风大得几乎能把伞吹翻,衣领都能沾到雨水。
沈修鸣看不过去,伸手把他的伞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