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云繁就在这条河水边悠闲地走了这么久,一点都察觉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淹没。
他看着餐盘里的米饭,心里乱得全无食欲了。
“不合胃口?”坐在对面的沈修鸣忽然出声问道。
林云繁回过神,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只是送了一筷子米饭到嘴里。已经有些凉了。
沈修鸣见他不搭理自己,也没有不悦,自顾自地说着话。
吃完饭出来,路过高一高二教学楼时他们看见楼下站了好几个人,带着手电筒,好像是保安,他们围着一个学生,不知在说什么。
雨太大了,沈修鸣也没心思去多关注他们,就揽着林云繁的肩回高三那边了。
回到教室听李绍杰说起,他才知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是保安去教学楼巡逻锁门时发现一个教室里正有几个不良少年在欺负一个男学生,又骂又打的还抽烟,保安来了就一哄而散,抓都抓不到。
沈修鸣闻言,心里一惊,看了旁边的林云繁一眼。林云繁也看看他,神情凝重。
他们会意,那些又抽烟又搞欺凌的,除了张子霄他们也不会有别人了。
沈修鸣低声问林云繁:“他们有没有来找过你麻烦?”
林云繁耷拉着眼皮,轻轻摇了摇头。
他长长叹了口气:“可是总有人会被他们盯上。”
谁都不愿被校园霸凌,也不愿意看见校园霸凌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边。
天气转凉之后,天色也黑得早,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屋外的天已经黑得不见五指,在雨幕中路灯发出的光芒也是微弱的。
在公交车上,林云繁难得没有和以往一样困倦地眯一会儿,而是看着窗外发呆。
沈修鸣也没有什么心情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车厢摇摇晃晃地在雨中前进,雨天的路更滑,也更堵,平时十五分钟的路程走了二十多分钟,才隐约看见林云繁家所在的小区。
林云繁下车的时候,沈修鸣跟了上去,把伞递给他。
林云繁摇头:“你拿去用。”
沈修鸣不要,林云繁却扭头就走,无奈之下沈修鸣就跟着他下了车。
“你本来就容易感冒,更不能淋雨。”沈修鸣把伞举在他头顶上,声音难得变得严肃。
林云繁抬起眼,看着他。
两人的脸上和身上都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沈修鸣的下巴上有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目光深沉坚毅,在雨幕中格外深沉。
他已经快十八岁了,体格和面庞都往成熟男人方向生长,英俊桀骜,也带着一丝沉稳。想到这一点,林云繁的瞳孔微缩,有些发愣。
“把伞拿着。”沈修鸣说道。
林云繁回过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伞,轻轻摇头。
他说:“你送我回家,伞你带走。”
天冷又下雨,小区里一个人也没有,楼房里都灯火通明。这样的情景如果一个人走,内心肯定是凄冷寂寞的,但如果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走,却是温暖如春。
沈修鸣的手仍揽着林云繁,他感受着手下瘦削的肩膀,不由得揽得更紧,内心雀跃。
此情此景,好像这万家灯火里,也有他的一盏。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林云繁家楼下才开口道别。
“沈修鸣。”刚要转身,林云繁又出声叫住了他。
沈修鸣转头看他。
林云繁的目光沉静而坚定,他说:“我想帮助那个人。”
沈修鸣隻顿了一下,就立刻明白过来他说的“那个人”是谁。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他静静看着林云繁,等着下文。
林云繁说:“你会觉得我不自量力吗。”
沈修鸣沉默了好一阵后,在雨声中他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说过的,我就是因为你的性子才喜欢你。”
由于是外联社的活跃成员,沈修鸣认识的学弟学妹不少,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那个被张子霄他们霸凌的人是谁,以及他们之间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男生叫瞿诚,高二,和张子霄在一个班。霸凌是从上学期期末开始的,谁也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张子霄本来就是阴晴不定的性子,有时候就突然会把教室里的垃圾桶踹翻或是上课时骂脏话,班里没人敢和他说话。
沈修鸣问那个小学弟:“老师不解决吗?”
“没有证据啊。”小学弟说,“张子霄很会躲监控,瞿诚只要落单,他就总有办法把瞿诚弄到没人看到的地方去。”
对于这个瞿诚,沈修鸣了解过一番之后,得知他的成绩很不错,高一时经常参加市级竞赛获奖,这学期以来成绩下滑了不少,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沈修鸣把这些事告诉林云繁的时候,林云繁低着头沉默了好一阵。
“真的拿他没有办法了吗。”他喃喃低语。
沈修鸣叹了口气,安抚一般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
再怎么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