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脑袋,干裂的唇颤抖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画面,但喉咙却仿佛被人扼住了似的,完全无法发出求救的声音来。
这是前一任主人在他身上烙下的刻印。
无数次的鞭打、窒息、溺水和漆黑密室的禁闭,终于彻底打碎了少年挺直的脊梁骨,把他变成了用喉咙咬碎敌人咽喉的恶狼,和套上缰绳跪在主人脚边的家犬。
——他是约瑟夫最杰出的“作品”。
“好机会……杀了他!”
有人在嚷着,他们顾不上探究意外发生的原因,只知道如果让克里斯恢復过来,那他们估计全都得死。
一个左腿被钥匙扎伤的中年男人咬着牙,踌躇片刻,见身边没有人敢上,干脆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这个脏兮兮的臭小子身边。
“混帐东西!”
他红着眼睛将克里斯一脚踢翻,见少年倒在地上后抽搐了两下,生理性地干呕了一声,整个人却仍旧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于是狞笑起来,拿起了手中的钥匙,尖端朝下,正准备狠狠扎在克里斯后颈的中枢神经位置,打算就这样废了对方——
“呯!”
一枚冒烟的弹坑越过铁丝网,击中了他脚尖前的那一片空地。
中年男人吓得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他颤颤巍巍地扭头望去,正对上栏杆外,戴着面具的白发男人宛如极地风雪一般冰寒彻骨的蓝眸。
他用一种在场除了应天谁都没看清的速度,从一位包围圈内的保镖身侧掏出了他的备用枪,食指还按在扳机上,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中年男人的方向。
说来也巧,那把枪上正好刻着玫瑰教团的标志,纠缠着的藤蔓和盛开的银色玫瑰纹路在蓝紫色的灯光下清晰可见,就和十几年后克里斯常用的那把一模一样。
“离他远点。”
唐都语气冰冷地命令道。
他说着,目光落在仍倒在地上宛如坏掉玩偶一般的克里斯身上。
少年的脸正对着自己的方向,明明已经解开了枷锁,他却仍旧像是被关在漆黑的小屋内,那双黑沉空洞的眼眸内一片荒芜,什么都倒映不出来。
唐都强忍着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把枪口转向了帕里克的方向。
他知道克里斯并不无辜,但这个少年,是未来会给他泡好喝红茶和咖啡的私人管家。
他最痛恨有人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选一个吧,你是准备自己动手放人……”唐都听到自己的声音格外平静,因为从表情来看,现在的帕里克似乎又开始对他手中的枪投鼠忌器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对此乐见其成。
所以他友好地提供了第二选项:
“——还是说,让我把枪顶在你脑袋上逼着你做?”
行不行啊
现场安静了几秒钟。
帕里克捂住嘴巴, 咳嗽了两声,识趣地对场地内的保镖们说道:“把人带过来。”
现场的人基本都已经跑了大半,唐都余光注意到唐海尘派来的人正皱着眉头盯着他们,似乎是在判断着事态发展的状况。他在内心暗叹一声恐怕回去之后唐海尘就要找上门来问话了, 但对于做出这样的决定, 唐都并不后悔。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克里斯被人弄成残废。
“冒昧问一下, ”帕里克好奇地问道, “这孩子, 与您之前是有什么渊源吗?”
“关你什么事。”
唐都歪了歪头,举着枪的手仍旧一动不动,双眸紧盯着帕里克的一举一动,确保对方一旦有所动作就立刻开枪。
帕里克低笑起来。
“唐先生, 你知道吗, ”在这全员神经都紧绷至极限的时刻,他忽然讲起了关于自己的故事, “我曾经有一个女儿。”
唐都不动声色地皱眉。
在这种时候说这个?
“我的女儿, ”帕里克却像是没注意到四周人怪异的脸色一样, 仍继续说道,“她可爱,聪明,且漂亮伶俐,在学校里人见人爱,每个人都说她和她的母亲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在我的妻子去世之后, 她就成了我的全部。”
“但是就在某一天, 她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 被人绑架了。”
“当我找到她的时候, 她已经遍体鳞伤了,”帕里克轻声道,他眨了几下眼睛,双眸似乎有些湿润,“我恨不得用我的一切去交换她的健康……我跪在地上恳求那些医生,求他们救救我的女儿,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甚至还为了她,去寻求各种神秘教团的帮助……”
“但她还是走了。”
“怎么,”听到这里,唐都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讽刺道,“你是想说你的女儿遭受了不公,所以你才要在其他人身上报復回来?”
“什么?不不不,您完全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帕里克诧异地看着他,就仿佛唐都说了什么侮辱他人格的话一样,“在我报警后,警方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