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怪祁氏着急,因着卫婉清自小习武,不少门地相当的世家都不敢求娶,生怕娶个“厉害”媳妇回去,将来万一闹不和,自家的儿子要吃亏。
因此虽说已经到了年纪,但上门求娶她的人明显要比卫婉宁及卫婉卉少得多。
自家女儿模样又不差,祁氏能不着急吗?
但卫婉清却颇有些奇怪,她那日套住马后便坐车走了,陛下怎知套马的是她?
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卫婉清虽然不喜欢涂脂抹粉,但碍于娘的“权威”,到了第二日午后,她还是被丫鬟们精心装扮了一番,去了上观园。
上观园园如其名,院中所有景物,无不是上乘中的上乘,花木都是民间难得一见,楼阁亭台亦是别具匠心。
这园子虽没有“金波万顷”的金波园那般大,但胜在精致,游玩起来也别有滋味。
午后入园后,新科进士们都在“畅春苑”中同皇帝说话,卫婉清则领着小太子外甥,随大姐姐卫婉宁一道先看了一番景。
没等走完,却听皇帝传召,道是请她们去畅春苑中。
卫婉宁笑道,“陛下大抵是要同你赐赏,你可先想好想要什么。”
卫婉清则有些不好意思,“陛下实在太客气了。”
几人入了畅春苑,宫人们赶忙扶着卫婉宁在御驾旁就坐,卫婉清则立定,规规矩矩向皇帝姐夫行礼。
“小女参见陛下。”
朱永琰今日身穿团龙常服,看来平易近人,温和道,“平身,昨日一早听闻你的义举,朕心间甚慰,忆起当初听皇后提及,昔日太子满月之时,险些发生意外,是你及时出手化解了险情,朕当时未来得及谢你,眼下你又替朕立了一次功,朕该如何奖赏你才好?”
话音落下,众人都向卫婉清投去钦佩目光,原来这位姑娘还曾救过太子?
但其实,卫婉清自己都差点忘了此事,此时听皇帝姐夫这样一出,方想起来。
皇帝赐赏,对常人来说无不是天大喜事,但卫婉清却一脸认真道,“陛下言重了,小女乃是太子殿下的姨母,昔日出手自是应该,而昨日,小女出手也不过出于本性。身为子民,凡有能力者,都该为社稷苍生出一份力,此也是小女身为子民的一份责任而已,实在不能因此而邀赏。”
别看她小小年纪,但浑身都透着一份洒脱之气,这话一出,立时引来一片讚叹声。
而相较之下,探花郎孙博尧的目光中更有一层深意。
卫婉宁同夫君笑道,“臣妾就说,三妹妹绝不会因此而向陛下邀赏。”
朱永琰也颔了颔首,笑道,“不愧是皇后的妹妹。”
但话已出口,总不能轻易收回,他便又问道,“那,你可有什么愿望?”
却见卫婉清顿了顿,“若说愿望……”
似乎真有什么心事一般。
这叫众人纷纷好奇起来,君王也大方笑道,“但说无妨。”
只见卫三姑娘咳了咳,大胆道,“小女隻愿,有朝一日能看见女子可以参加武举,光明正大为国效力。”
她吐字清晰,声音清亮,叫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但话音落下,却见不少人面色复杂起来。
毕竟千百年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在世俗眼光中,女子只是生存于内宅之物,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连自己的主意都不该有,何谈参加武举,光明正大为国效力?
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令许多从小读圣贤书的人不敢苟同。
只是须臾,却听有人讚扬道,“古往今来,华夏大地总是不乏有能力的女性人才,譬如妇好,樊梨花梁红玉这般,为家国建功立业无数,甚至令男子望尘莫及,若有朝一日,能容女子们有获取功名,建功立业的机会,相信会有更多人才涌出。”
时至今日,这还是第一个敢公开主持她的人,卫婉清一怔,不由寻声望去,却见那说话的是位年轻男子。
模样白净秀气,似乎还有些眼熟。
她又仔细想了想,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似乎是前日被围观百姓们讚扬“长得好看”的那位探花郎?
而此时,探花郎把话说完,也朝她投来目光,并面带微笑的轻轻颔了颔首。
卫婉清怔了怔,不知怎的,竟觉得脸忽然有些发热。
上座之上,卫婉宁悄悄看着一切,心间甚是欣慰,能在这种场合支持三妹妹的观点,这孙家郎君果然是好样的。
但这样的时刻,不能叫这两人被孤立,她也及时出声道,“这的确是个好建议,天下不乏三妹妹这样的人才,若困于闺中,实在有些浪费,陛下何不考虑一下?”
这话一出,叫有些想要反驳的人一时不敢再开口。
毕竟谁都知道帝后恩爱犹如神仙眷侣,皇后此时能如此开口,大约代表了陛下的态度。
果然,待皇后说完,只见君王颔了颔首,道,“的确不错,但事关重大,且容朕仔细想一想。”
恩荣宴后,新科进士们均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