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初时猛地抬头,湿漉漉的眼眸里满是悲哀。
他还没开口说点什么,商贤取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
“我会给你一笔钱,虽然没办法跟作为商家少爷的优渥生活相比,但是对你来说,是超出原本人生轨迹的馈赠。如果当初不是被抱错,你连这些回忆都不该存在。”
说出这些话,商贤其实很痛心,但是不能再任由司曼华跟商初时纠缠下去。
昨晚,司曼华超过八点才到家,而那个时候,商哲奚早已将自己死死关在房里,失声痛哭,无论谁安慰都没用。
在商老爷子的逼问下,司曼华这才支支吾吾地说,她是去见商初时了。
好好的生日宴,不欢而散,所有人心情沉闷压抑。
而这一切的源头,无疑是商初时。
商贤觉得,再不把商初时赶走,他的家还将有更多不和睦降临。
司曼华舍不得斩断的, 由他狠下心来,彻底结束。
他准备的钱很丰厚,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足够商初时过上很好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内衣食无忧。
这其中,大概也有愧疚的心理在。
无论良心如何遭谴责,他这个父亲,丈夫,势必要令颠倒的人生被扭正过来,捍卫一个家庭的完整。
大笔钱就在面前,只要拿过来,商初时眼前的困境就能解决。
可以给胖丁买特效药,可以让萝卜接受更好的教育,虽然很俗,但商初时的确比谁都需要钱。
可是,他没法接过这笔钱。
司曼华知道他过得拮据,却从没提出给钱,只在物质上分担一些,因为她知道,这无疑会刺痛他的自尊心。
昔日,作为商家大少,商初时自尊心很强,傲慢霸道,不容任何人贬低。
司曼华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商初时仅存的一丁点尊严,商贤却能毫不犹豫地打破他努力维持的虚假外壳,将狼狈不安的灵魂活生生剖出来,令商初时仿佛遭受凌迟,鲜血淋漓。
中餐厅对面的马路上,周一零胳膊下夹着资料袋,手里举着雪糕,另一隻手正打电话,姿态过于扭曲诡异,过路的几个小学生发出嘻嘻的笑声。
“哦,对,商贤先生把商初时带走了,两人在餐厅里吃饭。也不是吃饭,吃个屁,就上了两杯茶,好抠。”周一零视力好,但用在了不重要的地方。
电话那边,池霆刚开完会,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他和艾尔莎在。
“商初时神色怎么样?”他把文件拿给艾尔莎,艾尔莎竖直了耳朵偷听。
周一零舔了口雪糕,皱眉说,“看起来不大好,商贤给了他一张纸,大概是支票,他没接。现在商贤要走了,我去,真的好抠,菜都没上,隻给人家喝了一杯茶,还不给续杯!”
艾尔莎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人怎么老歪曲重点?
池霆沉默一瞬,挂断电话。
艾尔莎适时说,“昨天是商初时和商哲奚的生日,但是司曼华在餐厅陪商初时,大概商哲奚为此闹别扭,商贤才会出手。”
因池霆在调查商初时,所以商家那边的情况,艾尔莎也掌握得七七八八。
池霆也有此猜测,问,“你觉得商家那个笑面虎,人怎么样?”
“商哲奚吗?我并不了解这个人,不过据业内说,他脾气不错,从不耍大牌,对手下员工也很宽容。更重要的是,品行尚且端正,不滥交不嗜赌,没有实质性的把柄。”
说来讽刺,对这些明星来说,只要不违法,不触及道德底线,就算得上“好人”。
艾尔莎飞快说完,池霆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你觉得我在说商哲奚?”
“……啊,笑面虎还能有别人吗?”艾尔莎的精英大脑没转过来。
池霆好整以暇地说,“司曼华要等商初时下班后庆祝生日,家里一定要有知情人打掩护。但昨晚商初时回家,至少在八点半以前。”
艾尔莎努力跟上池霆的思维节奏,但是依旧很懵逼,“所以,这?”
有什么问题?
池霆一叹,继续说,“司曼华会给自己找好理由,加上知情人的掩护,回家的时间又很早,为什么还会露馅?”
艾尔莎恍然大悟:“知情人出了问题?”
但是很快,她又说,“也有可能是,家里谁外出的时候,正好被碰上了吧?”
池霆否决了这个观点。
商家的惯例,家里人要聚在一起庆祝的时候,都会尽量推掉工作,早早回家。
而且,司曼华不可能将地址选择容易被撞见的地方,毕竟,人家是傻白甜不错,但真的不蠢,不会不知道,这事一旦揭破,会给家庭关系造成多大裂隙,一定会谨慎再谨慎。
艾尔莎还在猜,到底是谁作为知情人走漏风声,是不是说漏了嘴,或者演技蹩脚被瞧出蹊跷。
池霆没有解释。
商家的水其实挺深的,他少年时期就觉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