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恩大德,廖秋娘没齿难忘。
而廖秋娘的眼泪,一下子就把过去十来年不曾见面的时光都抹去了,殷蕙依稀又回到了去给廖秋娘送添妆礼的那一天,廖秋娘也还是那个勇敢乐观的小姑娘。
“我与秋娘情分不同,夫人不必怪她。”殷蕙笑着扶起廖秋娘,对一旁的冯夫人道。
冯夫人感慨道:“娘娘宽厚,我们秋娘能得您提携,是她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殷蕙不敢当这话,上辈子廖秋娘被殷闻害死,殷家先欠了廖秋娘的,这辈子她只是帮廖秋娘避开了死劫,廖秋娘能有今日的幸福,最主要的还是她自己值得,值得被人怜惜,值得被冯腾喜欢。
廖秋娘还带来了孩子,别看她比殷蕙小几岁,竟然已经生了四个了,三儿一女,三个儿子都像冯腾,虎头虎脑的,结实强壮,一看就是习武的好料子,最小的女儿今年刚两岁,脑顶扎个小揪揪,白白净净的脸蛋,清澈水润的杏眼,像极了廖秋娘。
见殷蕙喜欢这四个孩子,冯夫人主动介绍道:“我们家大郎很稳重,从小就听话,二郎、三郎调皮些,没少挨他们父亲揍,妞妞还小,不知道是什么脾气,但愿像她娘吧。”
殷蕙看看冯家大郎,这孩子已经十五岁了,身形如白杨一般挺拔,目光内敛,很有冯谡的气度。
公爹身边有那么多大将,个个都立过无数战功,唯独冯谡做了兵部尚书,足见冯谡胸有谋略,并非只会打仗。
十三岁的冯二郎瞧着也沉稳,只有八岁的冯三郎,东张西望的,十成十的像冯腾。
“廖叔近些年如何?”见过孩子们,殷蕙又关心起廖十三来。
廖秋娘笑道:“父亲他一直在边关带兵,母亲陪着他,除了惦记孩子们,其他都挺好的。”
后面还有其他诰命夫人等着,殷蕙不好耽搁太久,叫迎春送她们婆媳出去。
忙碌一日,晚上殷蕙沾床不久,就想睡了。
魏曕沐浴回来,见她虽然困倦,神色却带着几分满足。
“高兴吗?”躺下后,魏曕将她搂到怀中,问。
殷蕙笑笑,窝在他胸口道:“高兴,今天还看到秋娘了。”
魏曕虽然不曾与冯家走动,但都在朝堂做事,他经常会看到冯谡父子,有些交情,无须攀谈,一个眼神就够了。
冯腾的眼神过于直白,冯谡深沉多了,父皇下旨册封他的那日,早朝散会后,冯谡远远地朝他点点头。
魏曕就知道,冯谡是支持他的。
秋高气爽,今年的中秋,永平帝带着一众宗亲以及几位大臣去了松林围场。
这是殷蕙这辈子第二次来松林围场了,上次来还是十七年前,魏循都没出生呢,魏衡还是一个喜欢跑到箱笼里玩的小娃娃。
休息一晚后,第二天清晨,魏曕父子就陪永平帝狩猎去了。
魏宁与宝姐儿她们一群小姑娘去玩闹,殷蕙、纪纤纤、福善、王君芳以及三位公主坐到了一起。
徐清婉没有来,她与孩子们要替魏旸服三年丧。
“我也想去跑马,你们谁要去?”
福善不耐烦赏花,那些菊花在京城也能看,围场这边有她思念不已的草原,福善隻想去纵马奔驰。
殷蕙看向纪纤纤,笑道:“上次来二嫂很有雅兴,这次如何?”
纪纤纤自嘲道:“我都当祖母的人了,一身老骨头可不敢再折腾。”
二郎、四郎都添了孩子,纪纤纤确实当了祖母,不过她并不服老,打扮得依然艳丽,只是跑马真跑不动了,腰酸腿疼的。
大公主、二公主、王君芳也选择继续赏花。
魏楹朝殷蕙挑挑眉:“三嫂要去吗?”
上次跑马,她输给了三嫂,现在还想再比一比。
殷蕙犹豫了片刻。
她是想跑的,只是如今她是太子妃。
换成徐清婉,她一定不会做这种举动。
可是,她不是徐清婉,太子妃也不是非要千篇一律都是一个性情。
公爹那人很是开明,无论她是三夫人、蜀王妃还是太子妃,都是公爹的儿媳妇,上次公爹没有嫌弃她赛马,这次应该也不会。
“走吧,趁今年还跑得动。”殷蕙意气风发地道。
福善、魏楹就跟着她站了起来,分别回房换马装。
纪纤纤看着她们的背影,心动了一下,只是想起上次跑马输得那么惨,还是算了。
二公主幽幽地道:“三嫂还真是放得开,都做太子妃了,还这么随心所欲。”
大公主默默地品茶,没有说什么。
王君芳不会帮殷蕙说话,但也不想附和这种背后议论,走到一旁赏花去了。
纪纤纤瞪眼魏杉,道:“来围场就是放松的,谁说太子妃不能跑马了?”
二公主难以置信地看过来,她与纪纤纤是亲姑嫂,以前总是同时说风凉话,今日嫂子竟然帮殷蕙?
纪纤纤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