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已经擦干眼泪,神情坚毅,浑身透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抱着刘莺的刘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偷瞄,走出十多步,终于控制不住地说,“孩他娘,你别衝动”
刘母猛地回头,眼神狠厉,“你给我闭嘴!”
“孩子都这样了,你让我别衝动?!”
“我”庄稼人根本不会说话,只能磕磕巴巴,“人、人死不能复生。”
刘母闻言突然笑了,笑容古怪至极,“谁说人死不能复生?”
“今晚我就让你瞧瞧!”
刘父瞪大眼睛,“孩他娘,你要干什么?!”
刘母没回应,缓缓转身,仍旧朝家的方向走,只是步伐有些僵硬,仿佛随时会倒下。
简燃看到这里,心中不禁感叹,母爱的力量还真是非比寻常,逆向转生损耗不仅是身体创伤,还有三魂七魄
转眼已经来到老两口的矮房,刘母先是命令刘父去打一桶清水,然后自己就进去厢房从柜子里翻腾,几个旧的包袱摊开在炕上。
简燃瞳孔微缩,仔细看过去,便瞧见那些神婆专用的物件——涂满血的法器,古旧斑驳的招魂铃,几本残缺不堪的古书,还有一个用来鼓捣材料的铜钵。
借着清冷月光,刘母掏出一些叫不上来名字的东西,齐齐扔进钵里,用力捣碎,
这会儿刘父已经将木桶搬来,站在门外往里面瞧,“孩他娘,你、你干什么呢?”
“把莺儿放木桶里。”刘母答非所问。
刘父不想忤逆刘母,只能硬着头皮,将亲闺女放进木桶中。
没一会,刘母就端着铜钵走出来,二话不说将里面的东西倒进清水中。
她单手抚摸着刘莺泥泞脏污的脸庞,脸上的慈爱与癫狂交织变换,嗓音沙哑古怪,“莺儿,别着急,”
“天亮你就能活了,”
“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刘父瞧见这幕,吓得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孩他娘,你、你别胡说,莺儿怎么可能”
刘母猛地回头,神情狠厉,“你不希望女儿活过来吗?!”
“我、我当然希望!”刘父惶恐道。
“那就闭嘴等着!”刘母凶相毕露。
刘父似乎从未见过这模样的媳妇,震惊愕然,可心中希望女儿再生的愿望太过强烈,盖住了不安感。
最后只能在旁边默默守着,祈祷奇迹降临。
简燃蹲在不远处,暗暗思忖,看来刘母并没把神婆这项技能展露给老公孩子,乃至于村民,
所以族长才敢肆无忌惮地欺凌。
要知道,在旧社会,神婆的地位可不比一般,谁都不敢得罪,怕遭到报復
刘母动作利落,神情凝重,将刘莺从里到外清洗一遍,然后返回屋子,拿出招魂铃开始操练起来。
不得不说,这神婆还是有两把刷子,念咒的功夫,阴风乍起,乌云蔽月。
原本死一般静谧的林木开始剧烈晃动起来,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恶魔在窃窃私语。
“天门开,地门开,收魂附体,早早归来”刘母闭阖眼眸振振有词,狂风大作中,头髮散开如同鬼魅张牙舞爪。
数十道白色气雾,从四面八方赶来,凝聚成鬼脸,呲牙咧嘴。
刘父被吓得浑身哆嗦,实在不敢去看,就闭上眼睛,捂住脑袋跪趴在地上。
逆天之邪术,本就不该存于世,否则必将酿成大祸。
简燃冷眼旁观,没法阻止已经既定的事实。
不知过了多久,阴风终于停歇,天边亮起启明星,一缕晨光映照在刘莺的脸上。
依旧是死气沉沉,她缓缓睁开眼睛,瞳孔空洞诡异。
简燃屏息皱眉,鼻尖轻哼,“这是成了。”
“刘神婆,在之后的代价,你当真负担得起吗?!”
他口中喃喃,懒洋洋地掀起眼帘,朝着天边望去。
远处风卷云舒,已是朗朗干坤,原本属于阴间之物皆该退避,可刘莺却暴露在日光下,从浴桶中缓缓站起身来。
“莺儿!”刘父将鸵鸟般的脑袋抬起,惊呼一声,紧忙从地上爬起来,“你活了!你真的活了!”
“爹去给你找衣服!”
他慌慌张张地往矮房里跑,踉跄跌倒,顾不得疼,又仓惶地手脚并用地爬。
旁边邻居听见动静,好奇地过来张望,正巧瞧见刘父给刘莺披衣服,当场血脉倒流,
吓出一声冷汗,失声磕巴地喊道,“起、起尸啦!”
“快来人啊——”
“刘莺起尸啦——”
这俩不似好银呐
邻居吓得差点当场尿裤子,还想跑出去叫人,却被刘母狠厉的眼神震慑住,僵硬在墙边上不敢动弹。
他根本没看清刘母是怎么走过来的,再眨眼时,凶悍狰狞的面容已经近在眼前。
“莺他娘,这、这到底怎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