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远诞笑道:“我是甘为裙下臣,为姑娘护花赶路,怎么会不敢?姑娘说来听听。”
“靖远侯府的戴庭安,听说过吗。”
这名字说出来,蔡文远果然有点害怕地缩了缩。
青姈便冷着脸抬眼,“你既一路尾随,就该看得出来我是特意等了他同行,为避嫌才住两处,明日仍会一起赶路。那些护卫暗里巡查,我隻消嚷一声,你猜他会不会听见。”她淡声说着,又理了理衣袖,“上次荷苑春宴回来,戴将军随手杀了仗势调戏民女的刁奴,我可是亲眼所见。”
声音水波不惊,却叫蔡文远面色骤变。
他当然知道青姈的底子,当尚书千金的那阵子出入高门,能认识顾藏舟那种公府贵胄,认识戴庭安也很有可能。而戴庭安的名声整个京城都是知道的,惹急了心狠手辣连神佛都杀,谁都不敢轻易招惹。
这是京畿地界,若真是他罩着青姈,可得谨慎些。
蔡文远往那边看了眼,到底没胆子冒险,悻悻地缩回脑袋,“打扰姑娘了。”
说罢,陪着笑匆匆逃走。
……
不速之客夹着尾巴离开,青姈暗自松了口气。
戴庭安的心冷硬如同金石,轻易不管闲事,她还是得尽早混个脸熟。
次日赶路时,青姈的车马便尾巴似的跟着,离戴庭安始终百余步远,甚至中午用饭都是跟他进同一家店。到晚上投宿时,两拨人又撞见,戴庭安虽没说什么,却在店门口驻足多看了她两眼,目光清冷深讳,必定是认出了她。
双方暂无交谈,各自入住。
远处的街巷拐角,蔡文远将那前后情形看得清楚。
两日路程后,这儿离京畿已颇远,距离宿州倒是越来越近。蔡文远胆气渐壮,看出昨晚青姈是在狐假虎威地诓他,更觉得有意思。
他这趟尾随本就存了轻佻之意,见戴庭安的随从根本没到青姈的客房门前转悠,当晚便趁着夜色偷偷溜进了客栈。
敲门是肯定不行,小姑娘昨晚长了教训,断不肯开。
蔡文远瞅准屋子顺着树爬到二层,试了试窗户,意外地发现竟是松的。
里面黑灯瞎火的没动静,想必美人已经熟睡。
蔡文远大喜之下色心顿盛,悄悄跃上窗台,推开窗户钻了进去。
乌云遮月,屋内一团漆黑,他满心窃喜,蹑手蹑脚地往前走,忽觉脚面碰到什么东西,随即呼的一声有东西砸下来,哗啦啦的水声随之摔落,兜头浇得他浑身湿透。
蔡文远惊慌之下往前踉跄两步,小腿却似乎被绳索套住,在他前扑时迅速收牢系紧,捆住两条腿。
双腿被缚,身子却受惊前倾,一拉一扯之间整个人被绊得摔趴在地,发出声闷响。
蔡文远暗呼倒霉,来不及爬起来,就听桌边火石轻响。随即灯烛被人点亮,一把匕首泛着寒光,不偏不倚地指在他脑门。
借着逐渐晕开的光亮,蔡文远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少女套了身宽大的漆黑披风,乌发披散在肩,蹲在地上像隻小兽似的,脸上分明慌乱害怕,鼻尖渗出的薄汗晶莹,却握紧了匕首极力镇定。
正是守株待兔的青姈。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让青姈握一把菜刀来着hhhh
蟹蟹宁的地雷ua!
屋子里安静得诡异。
青姈借着灯烛看清趴在地上的是蔡文远那张脸,反倒没那么怕了,担心匕首被对方抢走后坏事,她迅速退了半步,朝站在暗影里的窦姨妈递个颜色。
窦姨妈比她还紧张,满手心的汗,抱紧手里的收腰小凳,趁蔡文远满腹心思都在青姈身上,朝后脑杓便招呼过去。
蔡文远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闷哼一声,当即被打晕在地。
姨侄俩提心吊胆地好半天,终于舒了口气。
青姈点亮屋里另外几盏灯烛,扫视满地狼藉,拍着胸口道:“姨妈,叫掌柜来瞧瞧吧。深更半夜有贼人潜入客房,他恐怕是不想做生意了。”慌乱过后声音渐渐沉稳,意料之外的镇定。
窦姨妈心有余悸,赶紧开门高声叫人。
听说有女客遇袭,掌柜很快来了。进屋就见客房的窗户半敞,地下全是水渍,有个黑衣裳男人大脸朝地的趴在那里,双腿被纤细的绳索系紧。
绳索打结的手法他认得,是猎人捕兽用的,但凡被勾动便能迅速收紧,若领会窍门,找个结实的拿去套狼都行。
水渍的旁边站着位披头散发的少女,吓得脸色泛白。
掌柜吓得够呛,赶紧朝青姈和窦姨妈赔礼,又叫人去端盆凉水来泼醒贼人。
蔡文远被砸得头昏脑涨,伙计稍加对证,确信是贼人无疑。
掌柜大怒,狠狠踹了这惹事的贼人几脚,遣人将蔡文远扭送去衙门。
来往之间动静闹得着实不小,周围被吵醒的客人们纷纷询问缘由。
就连魏鸣都来了。
白日里青姈黏着车队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