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他有坚守的底线。
前世那么多人算计她,图谋银钱、美色,却唯有他流露善意。
她的周围虎狼成群,背后无可依靠,想要将陈绍夫妻俩绳之以法,还继父以清白,除了险中求胜,没有别的选择。
青姈忍不住握紧窦姨妈的手。
温暖有力的一双手,能让她心里踏实很多。
……
整日车马劳顿,晚间错过宿头,只能借宿在农家院落。
这儿离宿州城已很近了,不到两个时辰的车程。自蔡文远被送去官府,青姈这两日走得倒安生,晚间借水沐浴盥洗,原打算舒舒服服睡个觉,谁知朦朦胧胧快要睡着时,门扇忽然轻响了下。
她在外警醒,立时没了睡意,刚迷迷糊糊睁开眼,便有人扑过来捂住她的口鼻。随后有两个人闯进来,迅速将睡在旁边的窦姨妈打晕。
青姈惊恐地瞪大了眼,借着极暗的夜色,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蔡文远?他不是在大牢里吗!
青姈没想到他竟会阴魂不散地跟到这里,吓得不轻,呜呜叫了两声,却被闷得死死的。
蔡文远呲牙笑着,在她耳边低声道:“谢姑娘,这可是你自投罗网。这是咱们家的地盘,皇上都未必会管,挣扎没用的,乖乖跟爷走吧。”说着勾了勾手,身后不知哪来的壮汉,拿着个核桃赛进她嘴里,便拿麻袋往她头上套。
两道院墙之隔,戴庭安屋里灯火还亮着。
他自幼在军中摔打着长大,精力旺盛,时常晚睡,这会儿正对灯翻书。
魏鸣扣门进来,低声禀道:“主子,那恶徒又来了,带着帮手。”
“找陈文毅的女儿?”
魏鸣点头,“人都盯着呢。”
戴庭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翻书的兴致被恶徒打搅,脸色不太好看。
他丢下书卷,起身时眼底冷沉,“去看看。”
青姈借宿的那家院子里,主人一家被製服在角落,嘴巴被绑住,眼睁睁看歹徒行凶,急得眼睛都红了,却喊不出声音,只剩腿脚乱蹬。
蔡文远拿麻袋装好青姈,出了屋直奔院门,口中低呼道:“得手了,快撤快撤。”
没有人回应他,暗夜里却忽然有把短剑刺破寒风,从他耳畔嗖的飞过,铮然钉入门框,剑柄剧颤,携风雷之音。
蔡文远隻觉耳畔凉得像是被削走了皮肉,定睛一看,外头几个放哨的兄弟横躺在地上无声无息,隻两个男人峭峰般岿然站着。他吓得连忙后退,脚跟被门槛绊住,一屁股摔回院里,心惊胆战地摸了摸耳朵,“这、这位爷。”
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囫囵。
魏鸣出手如电,不过片刻功夫,几个跟着蔡文远来行凶的壮汉都被打倒在地,除了闷哼,连哀嚎声都没,死了似的躺在地上。而后直奔屋内解决了几个凶徒,去给院主人一家松绑。
蔡文远吓得够呛,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还没爬到门口,另一道身影走进来,身姿岿然如山岳,目光冷厉如刀。
蔡文远大惊,赶紧道:“有、有话好好说,你可知道我是谁。”
戴庭安没理会他,直接抬脚将他踹往屋门,而后到麻袋旁,蹲身将捆着的麻绳解开。
青姈的脑袋探了出来,头髮披散凌乱,眼中含泪,脸色苍白。
冬夜寒冷,她隻穿着中衣,浑身冻得瑟瑟发抖。借着极暗的夜色看清是戴庭安,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才算是稳稳落回胸腔。嘴巴里塞着的核桃被拿走,脸颊已然酸痛,惊恐过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透骨寒冷,令她牙齿都轻轻打颤。
青姈衣衫不整,满心狼狈,比在街上当众被梁娇耀武扬威还尴尬,垂着眼睫没敢看他。
戴庭安的目光扫过她侧脸,而后挪向脖颈和微露锁骨的胸口,昏暗夜色里莹白一片。她隻穿着中衣,虽将盘扣系得严丝合缝,却不知内里如何,戴庭安双手顿了顿,没再碰她,徒手撕裂麻袋,解开捆在她手腕的绳索。
而后解了身上那件大氅给她,沉声道:“先去穿衣。”
青姈裹着大氅站起来,强忍哭音道:“多谢将军。”
乌云蔽月,夜色浓如泼墨,少女脸色惨白,就连红嫩的唇都失了血色,显然惊魂未定。
戴庭安又问:“没事?”
“没事了。”青姈低声应着,回屋穿衣,那宽厚的大氅罩在她身上,愈显得身姿单薄。
……
等青姈迅速穿好衣裳过去时,蔡文远已被魏鸣拎进了主屋。
戴庭安则端然坐在桌边,眸色沉如黑漆。
剩下势单力孤的蔡文远趴在地上,借灯烛认出是戴庭安,心中骤然泛起惧怕,却强作镇定地嚷道:“你们少管闲事,可知道我是谁。这是宿州地界,宿州的蔡家,听说过吗?那可是我亲叔叔,肃王殿下的亲妹夫,别不知好歹。”
他吵嚷得烦人,戴庭安皱眉,看桌上有个旧碗,抄起来便摔向他嘴巴。
“砰”的一声闷响,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