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召又说了一遍:“谢谢。”
白历从洗漱室扒拉着自己刚吹干的头髮走出来,陆召已经半躺在床上看着个人
陆召听白历提了几个附属星的名字,很陌生。他对白大少爷纨绔子弟一样的吃喝玩乐并不了解,但光是听白历嘚吧嘚吧地讲着就觉得挺可乐,陆召说:“嗯。”
陆召没拒绝:“嗯。”
白历把只能钻一次的机会给了陆召。
对于这个答案白历并不意外,陆召的人生非常简单,即使是在原着里,他对周遭的一切也都并不关心,这一度让原着中的白历感到被忽视的愤怒。
白历加了一句:“不带霍存跟司徒。”那俩孙子太坑了。
这个问题让陆召怔忪了一会儿,他有片刻的迷茫。
甚至不管陆召能给他什么。
胸膛的震动很容易就影响另一个人,白历也跟着笑,这种毫无目的往将来的行程表上填东西的行为很不严谨,但他俩没人觉得无聊。
他并没有因为白历的这些回答就感到心安和庆幸,他只是发现白历就他妈像个钻头,一辈子就只能钻一个点,可劲儿地往下钻,也不管下面是什么,钻断了嗝屁了就认命,根本不会考虑换个地方。
“要么就出去转转,”白历说到了兴头上,比划了两下,“今年估计是赶不上了,明年雨季去那几个网红附属星看看,听说这季节那边儿风景挺不错。”
陆召笑了几声,搂的紧了点儿。
“陆召,”白历说,“我的感情很匮乏。”
这话题跨度太大,陆召感觉自己脑子根本跟不上白历的思维。
“咱俩就可着劲儿吃喝享乐,”白历说的理直气壮,“反正也不用给什么玩意儿留家底,人生在世还是得先爽了再说。”
隔了一会儿,陆召听到白历开口:“鲜花,你怎么想的?”
“你有想过……”白历斟酌了一下用词,“有自己的孩子吗?”
“他爱伴侣的每一部分,”白历若有所思,“他爱和伴侣有关的一切,所以包括白樱,包括我。他的感情很匮乏,这已经耗费了他的所有。”
这么多年的经历下来,陆召偶尔都会记不得自己是个oga,当光脑匹配出白历的名字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必须要结婚了。
“那这么着算下来,其实咱俩还是有不少闲工夫,”白历歪着头道,“要不你也打拟战吧,挺有意思,下次线下赛可以一道去看。”
白老爷子的脸在白历的记忆里清晰起来。
他侧过头看向陆召,两人对视,白历的双眼既平静又温和。
就听见白大少爷来了兴趣,开始叭叭:“哎我跟你说,我早想腾个地方出来放我存的拟战周边了。还有好几套机甲模型呢,都搁仓库里落灰,我腾个房子出来,一天看三遍。”
陆召翻身侧躺,抱住白历。他闻着那股巧克力味儿,把头埋在白历的颈窝,哑着嗓子说:“你他妈是真的有病。”
有的人的感情没有任何声响,沉默的如同一滩平静的池水,你只有跳下去才知道有多深。
陆召不太明白:“嗯?”
“嗯,”白历说,“多哄哄历历。”
陆召没听懂:“什么?”
白历“哦”了一声:“那我就安心当个败家子了。”
白历感觉到陆召的头轻轻地摇了摇,陆召说:“没有。”
白历说:“哎,你怎么骂人呢?”
时至今日,他忽然对那些年的白老爷子有了些理解。
等他们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的时候,谈话内容已经被扯到了八百里远。
陆召说:“谢谢。”
有那么一瞬间,陆召隻觉得难过。
很多时候他都只是卧室里沉默喝酒的模样,白历从门缝里偷偷往里看,白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像是一座垮塌的山。
房里备好了睡衣等物品,陆召的军礼服和白历的西装都有点儿皱巴巴,隻得脱了丢给房间内的机器管家去重新打理。
白历没吭声。
“老爷子这辈子的耐心和最大头的感情都给了伴侣,没多余的给其他人,”白历呼出一口气,“所以伴侣死了,带走了他的大部分感情。有时候我会觉得,他爱我和白樱,是因为我们是他和伴侣感情的见证。”
这份感情不会轰轰烈烈,也没有撕心裂肺,顺其自然地发生,悄无声息地结束,只是带走了白老爷子生活的重心。
陆召闭着眼听白历的声音,曾经的军界神话的轮廓渐渐变形模糊,找不到一个固定的形状。
“……”陆召接不上话,“……哦。”
他不需要继承人,他只需要陆召,以及和陆召有关的一切。其余的人和事儿他已经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投入足够的耐心和感情。
夜很漫长,宇宙里仿佛连时间的流逝都不再重要。他们各自闭着眼,却没有多少困意。
“嗯。”陆召回答,忍不住觉得好笑,搂着白历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