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记者们的第一个问题还没问,陆召就接到了江皓的通讯。
“哪儿呢?”江皓的表情有些奇怪,边开车边问,“白历不接通讯,他跟你在一起没?”
陆召看了一眼被记者包围的白历:“在主赛场后门这,接受采访。”
话刚说完通讯就挂断了,没几分钟,一辆军团配备的悬浮车就衝了过来,停在后门附近。
江皓就从车上窜了下来,没等陆召打招呼,就风一样的跑向白历。
“白历!”江皓隔着老远就开始大喊,“少将!”
白历一转头就看见江皓脸色古怪地挤开记者,可能是太着急,以前的称呼都喊出来了。
“有消息了,”江皓挤过人群,几乎是扑到了白历身前,“有……有消息了,就刚才、他们……林胜……”
“慢点说,”白历赶紧把人扶稳,一对上江皓的眼就愣了愣,江皓的眼眶红得厉害,白历跟司徒打了个眼色,“我以前的战友找我有点事儿,你们先跟司徒谈。”
记者们赶紧让开一道缝,白历揽着江皓的肩膀往外走,陆召以为是除了什么事儿,走上来两步。
还没等白历再问,就觉得江皓的身体开始哆嗦。
“怎么回事儿啊,”白历吓一跳,“怎么了这是?”
他就没见过江皓这样,跟失了魂一样,又像是多年离体的魂终于归为,暂时反应不过来,还得哆嗦两下才能习惯。
江皓摇了摇头,两滴眼泪就跟着甩到了地上。
白历像是被烫到了,愣在原地。
他们两个站的有些远,陆召没太听清江皓说了什么,就看见江皓凑到白历耳边说了几句,白历像个木头人一样,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两滴水渍。
江皓说完了,推了一把白历,白历还是有些发愣,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江皓又推了他一下:“真的。”
“真的!”江皓又说了一遍。
他说完,忽然搂住白历的肩膀,发出一声嘶哑的哭腔:“可有什么用啊,这么多年了,我他妈都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了。”
陆召从来没想到江皓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哭起来动静这么大。
哭的这么突然。
江皓捏着他肩膀的手太用力,白历几乎感觉手指都要陷进自己的肩里去。
他在这种疼痛中回过神,才发现江皓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他刚才说的话反而都没这么大的衝击力。
不远处的记者跟司徒一帮人都懵了,白历清清嗓子,拍拍江皓:“别哭了,老大不小了,丢人。”
江皓擦着眼泪嘴里呜了哇啦地说着什么。
“差不多得了啊!”白历给了他一拳,“没完没了了是吧?!”
江皓挨了一下,哭的动静小了点。
“怎么回事儿?”陆召走过来。
“军团那边出了点事。”白历在江皓抹眼泪的动作里感到一丝好笑,叹口气,“别哭了,江中将,回去睡个觉,别想那么多。”
江皓摇摇头,又点点头,狠狠擦着眼眶,手臂搭在白历肩膀上拍了又拍。
白历的肩膀被他连捏带拍,疼得头皮一紧。
今天是赶上什么日子,连着俩人挂在他身上哭。
陆召在白历的脸上看出一丝疲倦,但没细问,江皓突如其来的情绪失控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这会儿不适合多谈。
等白历把江皓送上他自己的悬浮车,看着车开出主赛场,才转身走回陆召身边。
陆召的目光一直落在白历脸上,比白历的神经还要紧绷。
“一会儿说,”白历笑了笑,“帮个忙?”
陆召点点头。
“你去跟司徒说一声,记者那边让他应付,我想先回家休息。”白历拉开陆召悬浮车的副驾车门,一隻脚跨进去,转身道,“他要问怎么了,就先说我腿不舒服。回头我再自己跟他解释。”
陆召看了看他,没多问,转身朝被记者包围满头大汗的司徒走过去。
白历坐上车,从后视镜里看见陆召走进人群,记者们多半认识他,自发让了条道。陆召跟司徒说了两句,司徒表情顿时有些紧张,连连点头。
让司老师担心了,怪不好意思的。其实白历的腿还成,但他今天实在没力气应付记者,隻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临危受命交给技术宅司老师。
特别累。
白历的肩膀上好像还残留着江皓捏他时的力道。
这力道让白历意识到,这么多年的愧疚就跟刻在江皓的神经上一样,这辈子江皓都忘不了。
他连该不该高兴都不知道了,就谈不上忘不忘了。
刚才江皓说的话还在白历耳边回响,但直到他坐上车,周围没有其他人时,他才慢慢消化理解了每一个字的意思。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人从带腐蚀的液体里捞出来,还留着一口气,但已经累到了极点,一动也不想动。
这感觉很奇妙,一场噩梦到了结尾,但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