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好朋友会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她虽然小,却也不傻,哪有捉迷藏却把门锁上的。
她拍门,使劲拍门,无人回应。
浅音只好坐回去等,从天黑等到天亮。
门终于开了。
浅舒欣冲进来,找了一夜,妈妈眼睛都红了。
浅音却再也撑不住,哭都哭不出来,晕倒在浅舒欣怀里。
从那之后,她再也不喜欢交朋友了,她还小,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朋友可以前一刻还对着她笑,下一刻就把她推入深渊。
那件事情之后,浅音患上幽闭恐惧症,她无法呆在密闭的空间,无法忍受黑暗,她会崩溃,会大叫,甚至她在上学过程中也会因为臆想中的那个环境害怕到喘不过气来。
浅舒欣和许振华给她办休学,带她看心理医生。
将近一年的时间,她才慢慢恢复得像个正常的孩子。
只是她不再大笑,也不再大哭,变得乖乖巧巧,很开心时也只是抿着唇笑一下。
她的情绪内敛很多,对于朋友,她不再敞开胸怀,更多的是怀疑与下意识的害怕。
所以,她在春城基本没有朋友。
很神奇,来渝城的第一天,她竟然就认识了夏至,并且从心底里接纳了她。
浅音一开始想不明白,后来某晚失眠,又想到那个黑暗得只有微弱月光的夜晚,她忽然意识到,夏至就像以前的她自己。
如果没有经历那件事,她一定也是夏至那样。
与其说她接纳夏至,不如说她很想接纳的是从前的自己。
小姑娘想得出神,看着莫名让陈澈有点心疼。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想什么呢?这么感动?”
浅音:“忽然想到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本来我以为我都忘了。”
陈澈:“不好的事情?”
浅音:“算是吧。”
陈澈:“介意告诉我吗?”
浅音摇头:“不介意。”
她简单说了一下,略去了很多细节,例如月光,例如黑暗,例如治疗的艰辛。
陈澈却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久到浅音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时,陈澈猛地把车停在了路边。
下一秒,陈澈倾身过来抱住她。
严密的拥抱,从四面八方将她淹没。
浅音眼睛蓦地有点酸涩,隔着十几年光阴,那天见到妈妈没有哭出来的泪水,落在了陈澈肩头。
“对不起。”陈澈声音有点哑。
“我来晚了。”
“如果我们早点遇到就好了。”
陈澈都没有办法去想,那么小的音音,那么单纯地相信朋友,结果却被朋友背叛,与深渊相伴一整晚。
她这么乖,这么可爱,陈澈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样的小公主,应当是顺风顺水,人生没有一点风浪。
他心疼地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恨不得那晚被关在那的人是自己,换她的音音快快乐乐长成骄傲的小公主。
可是任何安慰隔了这么多年都很无力,他只能抱紧她,只能抱歉,他来晚太久,没有保护好她的公主。
浅音心间的酸涩中又长出细细丝丝的甜蜜。
她吸了吸鼻子:“我现在也挺好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那晚其实有个朋友陪了我一夜。”
陈澈:“谁?男的吗?”
浅音彻底被逗笑,眨眨眼:“是月亮,月光让我蹲着的那块地方至少是有光的。”
“所以我现在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看月亮。”
陈澈沉默半晌,觉得跟月亮吃醋实在是有点小气。
但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月亮有性别吗?他感激它陪浅音一夜,却又嫉妒月亮在她心中的位置。
一直到车再次启动,陈澈才不经意地再次出声:“以后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不准看月亮。”
浅音笑起来,嘟囔:“小气。”
她现在的月亮,在她的心里,有一个具体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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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澈打头,车再次启动,许愿也跟着启动。
还没开多久,胡杨的电话打进来。
陈澈揿下接听。
胡杨声音充斥车内:“澈哥,你们秀恩爱也换个地方好吗,再歇几次连海城的午饭都赶不上了。”
“这年头,真是走哪,狗都要被踹两脚。”
陈澈突然停车,胡杨有点担心,以为遇上什么事情,自告奋勇下来查看。
结果刚走近,就发现他们家澈哥一把搂住人家音音,平日里什么冷淡不近女色种种传言都跟放屁似的。
澈哥这不是主动地很?
胡杨“啧”了声,踹了脚路边的石头,骂骂咧咧回车上等去了。
真是春天到了,连澈哥这棵千年铁树都开花了。
陈澈听完,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