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关雪息咂摸了一下,说:“哦……真的?”“应该是真的吧。”宋明利有点不确定,他也是听别人说的,一个捕风捉影的“瓜”传来传去,都不知道消息的源头是什么了。但无风不起浪嘛,宋明利是这么认为的。说到底,这不过是一桩小事,他也没认真地放在心上,当务之急是快点把数学作业写完,马上就要交了。宋明利赔着笑脸,从关雪息手里借过卷子,火速开抄。十六中是沣德市最好的高中,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排得上号。每一届的一班都是尖子班,学神云集,别说抄别人作业,老师留的作业都不够他们做的。而且一班采用升降班制度,每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倒数五名如果年级排名不合要求,就会被发配到其他班级去,比他们排名高的人升入一班,取而代之。所以一班的学生压力很大,都拼了命地学习,宋明利却是一个砸钱进来的例外,号称一班“钉子户”,意思是不论考多少名,他都不会降班。关雪息不知道宋明利他爸砸了多少钱,也不稀奇。十六中的权贵子弟和学霸一样遍地都是,关雪息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区长公子嘛——别人眼中的,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论家世识人挺弱智的,学习不好的人才要靠“我爸是xx”来给自己挽回尊严。当然,这种话关雪息不会对宋明利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宋明利又没得罪过他,反而为了能抄他的作业,一直兢兢业业当小弟。关雪息把物理卷子也借他抄了。宋明利直呼“男菩萨”,感激涕零。上午混完两节课,到了大课间,为报答男菩萨的恩情,宋明利决定把自己五分钟前刚得到的一手详细八卦讲给关雪息听。还是关于那个转学生的。倒也不是他盯住人家不放,主要是这哥们太惹眼了,今天上午全校都在背地里讨论他,年级群里传了好多张偷拍他的照片。如果说,某个学校突然转来了一个帅哥,可能会有点小波澜,不至于有大动静。同样,如果转来了一个曾经当过少年犯的人,大家也不过是多瞄两眼而已,犯不上大规模讨论。但如果两项叠加,这个帅哥当过少年犯,曾经犯事被判刑,轰动效果顿时翻倍,每个人都瞪大眼睛,问“真的假的”“不是造谣吧”“怎么这么吓人”。今天这个转学生便是如此。关雪息刚在语文课上摸鱼写完一套物理卷,有些犯困,一下课就起身去教室后门透气。后门离他的座位不过两步远,他懒洋洋地倚着门框,目光散漫地投向走廊,从斜对面的窗里吹来的风鼓起了他敞开的校服外套,他瞥了宋明利一眼,接话:“犯过事?什么事?”宋明利压低嗓音:“杀人,但据说对方没死。”“……这你们都知道?”这种传闻越详细听起来越假,关雪息不太相信。宋明利却道:“七班有个人认识他,跟他从同一个初中来的,说他在初中的时候就很有名,挺多人都认识。”“……”关雪息没应声——还没来得及应声,忽然察觉周围安静了下来。大课间的走廊一向很吵闹,这样的安静不同寻常。关雪息敏锐地抬起头,发现原本在走廊里打闹的男女生都散开了,不知为何,他们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道来,一个模样陌生的男生从中走过。他很高。这是关雪息的第一印象。再看,气质有些阴郁,像冬日的雾,冷浸浸湿沉沉,四处弥漫,有强烈的压迫感,叫人喘不过气。穿过这片冷而沉的雾,关雪息看清了他的脸。长得和宋明利手机里的照片一样。原来这位就是他们学校今天的热点人物:转学生,陈迹。不只关雪息,几乎走廊里的所有人都在看陈迹,但此人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冷冰冰地穿过人群。当他走到关雪息面前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错觉,宋明利觉得,他看了关雪息一眼。然后才掠过,走远了。“cao,他刚才看了你一眼。”第三节课马上要开始,关雪息关上教室的后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宋明利在他耳边大呼小叫:“果然吓人,我们以后离他远点吧。”“?”关雪息无语:“你怕什么?”“呃……你不觉得他有点,有点那个吗?”“哪个?”“我说不好,就是一种让人后背冒冷风的感觉,凉飕飕的。”“……”
关雪息有点无奈:“三人成虎,我觉得你们把他过分妖魔化了,什么杀人,太扯淡了。不就是一个普通的转学生吗?咱们学校的谣言还少吗?”如果陈迹真的被判过刑,他怎么可能进得了十六中?重点学校都不会接收有案底的人吧。关雪息理智地分析了一下,越发觉得他们这帮瞎凑热闹乱传八卦的同学是闲得没事干了。这样传下去的结果就是陈迹被孤立。——现在已经有苗头了。不过,这本质不关关雪息的事,虽然他在校内交际很广,有点爱多管闲事,但还没手长到要拿着大喇叭到处喊“你们不要孤立转学生”的地步。关雪息又打了一个呵欠,不知这是今天第几个了。昨晚没睡好,到了中午愈加犯困,不如平时生龙活虎。午饭在学校食堂吃。关雪息朋友多,每天中午都有不同的人喊他一起去食堂,他们在食堂坐下后,还不断有人端着餐盘围过来和他一起吃。所以十六中有个笑话,说如果有人着急找关雪息,苦于食堂太大不好定位,那就直奔人最多的地方去,被围在中间的就是关大校草,准没错。今天和关雪息一起吃饭的人是杨逸然和李黎。杨逸然是二班的体育委员,李黎是高三的。“就你自己?”杨逸然坐到关雪息的对面,放下餐盘,调笑道,“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