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次的天,是被关雪息聊死的。他受陈迹熏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进化成了一个更牛的聊天“高手”。陈迹沉默好几分钟,关雪息终于意识到跑题了,他轻咳一声,试图把话题正回来:“你继续说。”陈迹和他并肩走,眼睛望着前方。夕阳垂下校门,天边一片橘红。陈迹看了眼关雪息,声音很轻地说:“一样的,我喜欢会发光的人,就像……飞蛾离不开月亮。他的光照着我,我才有方向。”——否则我会,迷失在无尽的夜行里。陈迹嗓音微沙,煽情过头的话不会被理解,反而会被认为是奇怪发言,他说到一半便止住,匆匆撇开头,仿佛不敢让关雪息看清自己的表情。走到校外的公交车站,陈迹几乎有些窘迫地同关雪息道别:“我不陪你回家了,明天见。”关雪息倒是没多想,只点了点头:“拜拜。”……之后的几天,陈迹都别别扭扭。那种别扭关雪息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觉得陈迹好像突然间想通了什么事,也好像暂时还没想通,所以要不停地想。但陈迹发神经不是稀奇事,他不发神经才奇怪呢。关雪息只当一切如常。国庆长假开始的前一天,傅洋发来消息,说是篮球队欢迎他和陈迹,把聚餐地点定在了一家火锅店,问他们两个一号晚上有没有空。关雪息问了下陈迹,得到答案后,发给傅洋:“可以。一共来几个人?”傅洋说:“六七个吧,看他们带不带女朋友。”又问:“能喝酒吗?小喝几杯没事吧?”关雪息道:“你问我还是陈迹?我的酒量你知道,陈迹我也不清楚。”傅洋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等你们哟。” 你低一点,我亲不到呀关雪息说“我的酒量你知道”,意思其实是,他不喝。他只在外面喝过一次酒,在去年杨逸然的生日聚会上。酒量这种东西,除非天赋异禀,否则都靠熟练度来撑。关雪息不算一杯倒,但也不能多喝。很多高中男生对抽烟喝酒抱有一种奇特的向往,把它们和“酷”“成熟”划等号。但关雪息从不这么想,他严重怀疑酒精影响智商,能不沾就不沾。十月一号上午,傅洋刚起床就给关雪息发消息,油嘴滑舌地说:“小关哥哥,国庆快乐,您的报早鸟上线喽!”关雪息无语:“十点了,你给谁报早呢?我都写完一张数学卷了。”傅洋:“……”人和人的差距。傅洋找关雪息,是为拉他进校篮球队的qq群,之前把这件事给忘了。他拉关雪息,叫关雪息拉陈迹。进群之后,照例一通寒暄欢迎,满屏表情包乱飞。其实校队里的大部分人关雪息早就认识了,就算他不认识人家,人家也认识他。相比之下,陈迹才是真正的“新人”。但陈迹也是一个知名话题人物,他的大名如雷贯耳,群里各位没几个没听过的。这是大群,随后傅洋又把他们拉进了一个只有六七人的小群。关雪息发去一个问号。傅洋解释:“嘿嘿,哪个大家庭没有小团体呢?”关雪息:“……”傅洋道:“不慌,混就完了。”傅洋对群里的人做了一遍简单介绍,主要是给陈迹看的。这些人就是今天晚上和他们一起聚会的兄弟。傅洋说,他们都带女朋友,人数大增,不吃火锅了,改烧烤。吃什么倒是无所谓,关雪息惊讶于傅洋居然也有女朋友了,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之前一点消息都没听见。这直接导致,晚上赴会时只有关雪息和陈迹单身,其他人都成双结对,一男一女贴着坐。沣德市国庆节的气氛很足,街上挂满小红旗,放假休闲的本地人和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摩肩接踵,整座城市人满为患。为免排不上队,他们提前在烧烤店订了包间。这家店离十六中不远,名气不算大,但很好吃。约定时间是下午六点,关雪息提前十分钟赶到。他比陈迹先来,刚坐下不久,就收到陈迹的消息,问他在哪个房间。
他们人多,订的是二楼最大的包间,待会儿食物在楼下烤好之后,会由服务员陆续送进来。除吃食酒水之外,包间里还有一些简单的娱乐用具,扑克牌,转盘,骰子之类的。陈迹最后一个到场。今天气温回升,一夜之间又热起来,他穿了一件黑t,非常简洁的款式,胸前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图案,很衬他那张阴郁冷淡的脸。席间十三个人,他一眼看见关雪息,走到他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像约好似的,关雪息今天穿了一件白t。傅洋一见他俩就笑了:“哥哥们,你们两个是黑白无常吗?”关雪息道:“如果是,我第一个勾你的命。”傅洋立刻拒绝:“不行不行,我没命了今晚谁买单?”“让成二买啊!”有人接了一句,“他和顾盼盼今天才确定关系,让他们俩一起把单买了,我们就当喝喜酒了,对不对?”许多人都笑了起来。陈迹抬头看,说话的人他不认识,“成二”和“顾盼盼”是谁也不知道。关雪息八成也没分清谁是谁,但他比陈迹自在多了,在人多的场合里如鱼得水,同陌生人谈笑自如。“喝喜酒不用随份子吧?”关雪息故作正经地说,“否则你们互相随,我和陈迹都是单身,只出不进,亏大了。”傅洋身边坐着他的女友,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清秀女生。关雪息见过她几回,是段绵的闺蜜,叫李冰嫣。没想到傅洋和她在一起了。关雪息的视线还未收回,李冰嫣就瞥他一眼说:“关大校草想脱单还不容易?昨天不是又拒了一个吗?”不知是否受段绵的影响,她对关雪息似乎有怨气,口吻半玩笑半认真,不大客气。好在人多,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