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室内光线不足,他如往常一般,躺着发了会呆,待头脑稍微清醒一些,才去摸习惯性放在枕边的手机。——竟然没摸到。关雪息一愣,脑海中冒出一串“我在哪儿”“我昨晚干了什么”之类的疑问,半天才想起,昨晚他和陈迹一起去赴篮球队的约,后来玩真心话大冒险,被段绵的闺蜜灌了一肚子酒,是陈迹送他回家的……关雪息喝得断片儿了,有些不确定。连在真心话大冒险上答了什么问题他都记不清楚,但回忆到这里,他忽然想起陈迹昨晚扶他上楼的画面。现在陈迹人呢?走了吗?关雪息四下一望,发现手机在书桌上充电。他毫无印象,应该不是自己干的。他起身下床,打开房门。听见卧室开门的声音,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厨房走出——原来陈迹还没离开。他端着一个冒热气的小碗,递到关雪息面前:“给你。”“这是什么?”“醒酒汤。”“……”关雪息很意外:“你煮的?”陈迹好像一夜没睡,也可能只是单纯醒得早。他昨夜的衣服没换,脸色也如常,但不知为什么,心情似乎很好,看向关雪息的眼神尤其有温度,听见问话点了点头。“你竟然会做饭。”关雪息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陈迹应了声:“我妈身体不好,我在家经常做饭。”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私事,关雪息顺势问:“你爸呢?”“很多年前就去世了。”陈迹神色平静,仿佛在说无关紧要的人,反而是关雪息手里那碗汤,更能牵动他的神经。关雪息喝了一口,咽下时微微一皱眉。陈迹顿时紧张起来:“很难喝吗?”“不,有点烫。”关雪息道了声谢,不吝啬夸奖,“你好厉害。我什么都不会做,只会煮方便面和速冻水饺。”“没关系,我做就行。”陈迹说了句奇怪的话,但关雪息没有领会他的深意。喝完汤,陈迹很自然地接过碗,拿去厨房洗了。“……”关雪息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谢谢你”还是“不用这么做”。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陈迹今天的态度似乎和平时有点不一样。“陈迹,你今天有什么开心事吗?”关雪息跟到厨房里,试图打探。然而陈迹明显不想告诉他,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去开冰箱,取做早餐的食材。关雪息不喜欢他这副故作神秘的模样,绕到他面前,挡住了冰箱。“你说不说?”关雪息仰起下巴,眼底浮现出不悦,“在我的地盘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他单手按紧冰箱门——饭虽然不会做,但添乱的本事一个顶俩,就是不让陈迹好好干活。“……”陈迹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抬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关雪息一愣,下意识抽回。陈迹却握得很紧,同时身躯逼近,把他圈在了冰箱和自己之间。“你干什么?别犯病。”关雪息警告了一声。“明明是你犯病。”陈迹竟然学会顶嘴了。“……”太阳还没升起,厨房内半明半昧,他隐晦的目光落到关雪息的唇上,几秒下移,望向脖颈,以及更深的地方。关雪息被这一眼看得发毛。陈迹在他的注视下,喉结微微一滚,口舌干渴,说不出话来了。气氛沉默得很诡谲。大约过了半分钟——从没有过这么漫长的半分钟,陈迹压低嗓音,忽然问他:“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关雪息点头,但又摇了摇头:“记得一点。”“哪一点?”陈迹盯紧他。关雪息想了想答:“喝酒?真心话大冒险,还有你送我回来。”
“没了?”陈迹追问。关雪息被问得很不高兴:“有事你就直说,兜什么圈子?”“……”陈迹有点失望,但也松了口气。见他这般表情,关雪息警觉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事了?”“唔。”陈迹的表情略微不自然,半天才坦白,“段绵给你打电话,被我挂断了。”“哦……这个啊。”关雪息不怎么在意:“挂就挂吧,我和她没可能了。”“真的?”“什么真的假的,没可能就是没可能。”“你最好说话算话。”“……”陈迹的话越讲越不对劲,关雪息瞟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呢?管得挺宽。”陈迹噎了下,祭出他的独门秘诀。“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关雪息,我不希望你和别人走太近,忽略我。”“但你不是我唯一的朋友。”关雪息很“渣男”地说,“上回我怎么讲的?你要按照我的规则来,听我的,不许这么黏人。”“……”这句话有点肉麻,关雪息无法想象他对宋明利他们用同样的口吻也讲一遍,可在陈迹面前却不违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一定是陈迹的错。关雪息试图把陈迹推开——他已经忘了自己被压在冰箱上,竟然能在这种情形下聊天,他和陈迹之间必定有一个脑子有病的。陈迹很配合地放开了他。他让出冰箱门的位置,陈迹没有回应那句禁止黏人的命令,一言不发地打开冷藏柜,取出两颗鸡蛋,一根小葱,一袋挂面。陈迹总是这样,突然就沉默下来,不知道是默许还是心里有其他情绪。关雪息瞥他一眼,故意挑剔:“我不喜欢吃面。”陈迹停下撕挂面包装袋的动作,问了句:“你喜欢吃什么?”关雪息有一万种方法刁难他:“我喜欢吃你不会做的。”“……”听了这句,陈迹忽然笑了。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这是关雪息第一次见他笑,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遭。陈迹笑得幅度不大,但物以稀为贵。他可能也想搞饥饿营销,笑两秒就收敛了,转头对关雪息说:“可我什么都会做。”他说得认真,关雪息不信:“真的?那我要点菜了。”“你点。”陈迹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