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仔细想想如何是好。太后此举,有些太出人意料。即使以容见看来,也太过冒失激进,皇帝和大臣那边甚至都还没人敢提起长公主的婚事,就怕一个不好,闹得不可开交,太后却直接把人带进了后宫。不怕便宜皇帝发疯吗?容见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今日又不可能再出门,周姑姑不在,索性自己卸了珠钗,又让人上了水,沐浴过后,躺在软塌上发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容见睁开眼,只觉得周围一片黑暗,夜色昏昏沉沉,像是压在自己身上。他爬起来,还未缓过神。是夜。过了一会儿,容见终于清醒过来,他想着下午才睡过,晚上估计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起来看书。窗户却忽然有些响动。是风吗?容见有些疑惑地靠过去,手肘抵在窗台上,颇为费力地将窗扇往外推了推。没料到阻力陡然一失,容见没收住力,整个人都伏在上头,差点跌出去。窗外长了一株高大的桂树,落下的金桂铺满了外面的窗台,容见小声地说了一句倒霉,却听到有人叫自己。“殿下。”他吓了一跳,仰起头,桂树上竟有一个人影。是明野。明野的身量高大,立在桂树枝头时却像一只猫那么轻,伸出手,扶住容见时,枝叶只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了晃。容见有些茫然:“你、你怎么在这?”冷风一吹,容见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才察觉大事不妙。洗完澡后,他只随意地穿了件衣裳,一条素净的齐胸襦裙,外面罩了件薄沙的褙子,对着光会透亮,连肩膀和前胸后背都罩不住。胸前的系带也是松松垮垮的,却很长,逶迤曳地,垂在朱红色的地板上。匆匆忙忙间,容见拽着那条绿绸带挡住脸,手臂横在胸前,惊慌失措地看着明野。明野似乎一无所知,他问:“怎么了?”容见红着脸,不仅仅是因为担心身份暴露。虽然他不是个女孩子,但是即使在现代,穿着大裤衩老头背心行走于宿舍楼上下,露出来的地方多多了,也没现在的衣服羞耻度高,他含糊其辞道:“唔,脸上没有上妆,不太好看。”明野垂着眼,目光落在容见的侧脸上,他的耳垂很白,且有个很明显的耳洞,是浑身上下少数几处能看出有肉的地方。他没有移开目光,认真地说:“怎么会?殿下这么漂亮。”容见的脸烧得更红,心口猛地一颤,不知道明野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愿意细想,因为他们之间并不是以真实身份相见的。他想要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明野伸出手,张开手指,一个坠子应声落下,垂在明野的指间,在月亮下熠熠生辉。容见歪了歪脑袋,不知道那是什么。明野道:“我拾到了殿下的耳坠,就想还给殿下。”耳坠,什么耳坠?容见还是不太有印象,他想看得更仔细些,上半身探出去。他听到明野漫不经心地说:“殿下今日做了什么,读了书吗?”容见想了想,摇了下头:“应付了一个很讨厌的人。”明野低着头,看到容见很薄的后背,雪白的皮肉覆盖着纤瘦的、宛如蝴蝶形状的肩胛骨,正轻轻颤抖着。树影摇曳,桂花落在容见的鬓角,也坠在他的脊背上。明野伸出手,小心地拂去那些,那些几乎没有重量的落花。容见仰头看他。夜色中,月亮下,桂树上的少年人。明野说:“如果不开心,殿下还是别应付了。”作者有话要说:令他心神颤抖的少年人。感谢追文,评论抽二十个红包!以后更新还是会尽量准时的,今天有点事,非常抱歉qwq 坏蛋容见有些晕晕然,几乎以为自己并未醒来,还在做梦。明野靠的更近了些。容见犹豫了一会儿,就在明野以为他要问什么重大问题是,听到他说:“你这样不会掉下来吗?”
又继续说出很弱智的发言:“你是猫吗?那么轻,可以停在树梢上。”连明野都怔了一瞬。容见的反应永远慢半拍,关注重点永远不对。明野道:“略通武艺。”然而在现代社会长大的容见不太相信,对这一违背物理的现象充满好奇,又重新探出身,想要试着拽停在树上的“猫”。明野并不是猫,没有那么轻,脚下也没那么不稳,容见拽不动他,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这次是真的要跌出窗外了。明野接住了他。桂枝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很低,金桂簌簌而落,明野指间的耳坠也跌到了地面,这次砸的很重,似乎有什么宝石掉了出来。容见动都不敢动,僵在明野的怀里。薄纱的褙子早已四散开来,半搭在肩膀上,小臂、手腕、后颈完全露在冷风中。褪去那些伪装,容见的身形与一般女孩子的差别极大,毕竟他出门都要戴繁重的颈饰遮住喉结。容见后悔死了,他没事干好奇这个干嘛。现在只能期待天色已黑,明野看不出什么异样。可又有这么明亮的月亮。明野很轻松地拥着容见,似乎没出什么力气,他随意地捞起那段仿若在容见身体上流淌着的绿绸带,遮住容见赤裸的皮肤,像是无所察觉。两人靠得很近,冷的空气混合着热的呼吸,还有猛然变得剧烈的心跳,容见的睫毛半垂着着,在眼睑下映着一片青灰的阴影。看起来乖的要命。明野没有立刻将容见扶起,有点刻意地、恶劣地问:“殿下,到底谁是猫?”“猫也不能从窗台跌下来就吓成这样吧。”容见暂时的不开心很好解决,他很容易被另一件事吸引,忘掉原来烦恼的事。毕竟连性命之忧都能忘。果然,容见的脸都气红了。然而这次发出的响动太大,等候在外面的小宫女都听见了,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