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晋云过去道:“晋雪。”骆晋雪回头见了她,大吃一惊,惊喜道:“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大伯!”锁儿也眉开眼笑,立刻抱住他。他身上还有伤,被他这么一撞,不由皱了皱眉,将疼痛忍住,随后摸摸他的头,问骆晋雪:“你嫂嫂呢?这样的时候,怎么在这儿训孩子?”骆晋雪迫不及待将刚才的事说给他听。“……我敢说,当时所有人都听到了,这话不用说,肯定是二嫂在家里说,被他学去了。这让别人怎么议论大嫂,怎么议论我们家?娘和二嫂就是太宠他了,我说他他还不乐意呢!”骆晋雪提起这事便满肚子火。骆晋云冷了眉眼,抿唇看向锁儿不说话。锁儿的确教养上差了些,但孩子由弟媳黄氏教养,他只是大伯,不便多管。原本以为,他只是调皮了一些,性子强势了些。却没想到,他会顽劣到这种地步。也没想到,黄氏背后都是如此贬损宜宁的。锁儿被他的样子吓到了,顿时松开他,缩头缩脑站到一旁。许久骆晋云才说道:“她人呢?”骆晋雪知道他问的是薛宜宁,摇头道:“他说那句话后,嫂嫂就自己进后院了,当时锁儿还在闹,我就去拉他,还得和人赔礼道歉,也不知道嫂嫂去哪儿了。”骆晋云一言不发往里走。骆晋雪担心,也烦锁儿不认错,将他交给奶娘,自己也跟了上去。驶晋云走得比她快,大多数人都聚集在新娘子的闺房那边,其他地方少见人,骆晋云正要找人打听,却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几株熟悉的玉兰花树。这便是,裴隽画中出现的那几棵玉兰?他看着那几棵玉兰驻足很久,不由自主就往那边而去。才到玉兰花附近,就见到了薛宜宁的身影。还有裴隽。骆晋雪自后面追来,正疑惑他为什么停下了步子,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玉兰花树下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是我的错, 让你在骆家受此屈辱。”裴隽痛声道。薛宜宁眼中含泪,却仍是推开他,后退了一步。从小到大的教养, 让她谨记着为人妇的准则,不敢越雷池一步。裴隽也没有再逼近, 他知道不靠近她,才是对她最好的守护。瞒着众人到这儿来找她, 刚才那一拥,已是情切之下才做出的事。薛宜宁朝他摇头道:“和你没关系, 我和他本就无夫妻之情,他看不起我父亲和我, 他家人自然也不会高看我。”裴隽欲语又止,最后只是痛楚地看着她。他不能带她走,又没有办法帮她。甚至于, 他念着她,只是让她徒增牵挂。什么都不能做,再多的言语, 也是废话。此时有丫鬟的喊声传来,隐隐似在叫她。薛宜宁着急道:“你快走。”这应该就是两人唯一能离这么近的机会, 但再难舍,也得离开。裴隽深深看着她,最后说道:“保重自己,穷尽一生, 我也要重回京城来娶你。”薛宜宁泪流不止,丫鬟的喊声渐渐逼近,裴隽转身离开。骆晋云拉着骆晋雪躲入旁边假山内,也就在此时, 丫鬟走过来,看见薛宜宁,立刻上前道:“夫人,随我回去吧,姑娘闹着要见你。”薛宜宁早擦了眼泪,却还红着眼,声音也有些哽噎,勉强平静道:“她不等着出阁,要见我做什么?”丫鬟小声道:“姑娘知道了刚才的事,担心夫人,急着在出阁之前见夫人。”薛宜宁点点头,随丫鬟去往新娘子闺房。待他们走远,骆晋云与骆晋雪兄妹才从假山内出来。骆晋雪小心看着大哥的神色,一声也不敢吭。骆晋云的脸紧绷着,很久才说:“你去看着锁儿,再不能让他惹事。”竟一点也没提刚才的事。骆晋雪点头,准备走,却又不放心他,转过头来看他一眼,又不知该说什么。骆晋云却先她一步沉声道:“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骆晋雪立刻点头。她发现大哥比自己想象中冷静得多,竟像是早已知道一样,又觉得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这才转身往前院而去。骆晋云看向那玉兰花树,又看向下面的秋千架。血气上涌,胸口骤然一疼,连带着连伤口都疼了起来。他一手扶住假山石,支撑住自己,大口喘气,将这阵疼痛缓过去。新娘子上花轿后,有人看到了骆晋云,禀报给薛谏,说姑爷来了。薛谏大感意外,心中猜测着骆晋云的态度,又得知了刚才骆家小童辱骂女儿的事,心中有些不忿,自己也不愿失了身份,所以没有远迎,而是缓缓走到骆晋云面前,态度不咸不淡道:“元毅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就像长辈对家里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辈一样,完全没了之前客气恭敬的态度。骆晋云却是认真道:“岳父,我才知刚才宜宁受委屈的事,小侄顽劣,胡言乱语,回去我必会严惩。至于家慈要替我娶平妻之事,我毫不知情,如今知道,绝不会让事情发生,宜宁是我唯一的正室,莫说三年无子,就是十年无子,正室也只有她。“更何况三年无子,也是因我长年征战在外,与她无关,家慈那里,我会去说。因此事让宜宁与岳家受了委屈,我在此向岳父大人赔罪。”薛谏微微吃惊。他有想过,也许骆晋云会看在薛家的面子上,不娶平妻。却万万没想到,他能态度如此诚恳地替他母亲致歉,向自己赔罪,甚至承诺,哪怕女儿十年无子,也是唯一的正室。这样的承诺,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一定会说出,更何况是他这样的身份。薛谏很快也恳切道:“元毅能有这话,我就放心了,你不在京城,此事倒也怪不上你。”说完就关心道:“你不是在西境,怎么突然回来了?是皇上下令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