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西羌郡主能力出众,所以如今的西羌掌权人成了西羌郡主。这西羌郡主并非前越公主所出,而是西羌王第一任王妃的女儿,名陈凤芝,与陈少阳为同父异母。薛家是前朝旧臣,薛宜宁如今又是新朝大将军的夫人,她觉得由自己出面去见一见这位郡主,至少弄清她的想法,是可行的。决定好之后,薛宜宁向凉州西羌王府送了拜帖。西羌郡主很快给她回了帖,定好两日后接见她。担心张平得知后反对她去,她还特地将张平派去了做别的事。原本一切准备妥当,谁知要去当日,燕儿却突然肚子疼,去不了。宅中的确还有丫鬟,但这些丫鬟都是到凉州后随便采买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小姑娘,到她这里也不过施了几天粥,什么也不懂,听说要去异族王府,吓得路都不会走了。若是去别的地方倒好,去见西羌郡主,却不能太寒酸了。最后无奈之下,只能选了刘小杏跟在身旁。虽然她来自孚良村中,却是个外向性子,胆子大,又容貌不俗,倒比她宅子里这些丫鬟好一些。去西羌王府的路上,刘小杏突然说道:“夫人和将军,真是一对神仙眷侣。”薛宜宁一愣,问她:“为何这样说?”她与骆晋云,在京城便是人人知道的怨侣,绝不会有人觉得他们是神仙眷侣。刘小杏说道:“将军担心夫人,留了这么多护卫保护夫人,还专门让人在院子里搭了秋千架,可见将军是很喜欢夫人的。而夫人呢,因将军在边关打仗,便守在这里陪将军,救济难民,这不是神仙眷侣是什么?”薛宜宁从没听过有人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她和骆晋云,十分不习惯,下意识就否认道:“我留在这里,也不是为他,而是觉得,是职责所在,毕竟我父亲是做官的,丈夫也是。”“但我听燕儿说,将军生得一表人才,高大俊朗,与夫人十分般配,夫人肯定也是十分喜欢将军的。”刘小杏说。薛宜宁不回话了。她意外,两个丫鬟私底下竟会觉得他们般配。她觉得不是这样的,却又不知该怎么回。随后刘小杏便感叹道:“我在夫人身边待了这么久,也觉得夫人哪里都好,长得美,会写诗,会弹琴,对人也好,喜欢夫人的男子一定很多。”说话间,她脸上露出几分落寞来。薛宜宁想她兴许是记起了伤心事,说道:“并没有很多人喜欢我,更何况,有一人喜欢就够了,要那么多人喜欢做什么?”“那夫人至少不会遇到喜欢一个人,可那个人却不喜欢自己的事。”刘小杏说。薛宜宁看向马车外。她当然遇到过。别人总夸她,却不知在裴隽面前,她也只有默默喜欢的份,毕竟他太耀眼了。人最难受的事,的确是默默喜欢一个人。最幸运最开心的事,也莫过于,那个默默喜欢的人也喜欢你。而最痛苦的,却是经历这些后,却什么都烟消云散,没有结局。一晃眼,她嫁人竟然已经三年,很快就要到第四个年头了。若不是刘小杏提起,她都要忘了喜不喜欢这种事。“这些,是你们小姑娘才会在意的事,如今边境大乱,我只想若能早日太平才好。”她说。刘小杏没说话了,只是看着她,眼底生出几分愁绪来。西羌原本是草原上逐草而生的外族,归顺中原王朝后,在凉州城建了西羌王府,虽是按中原习俗所建,但不免保留了些异域风情,王府内也并不似中原人的园子一样水榭楼台,假山叠石。西羌郡主,名陈凤芝,善骑射,武艺高强,至今年逾二十五,却未嫁。这是个志在王权的女子,也是薛宜宁私心里所佩服的女人。婢女带她进郡主院中,她向堂下坐着的西羌郡主行礼。郡主道:“骆夫人不必多礼,请起身就坐。”薛宜宁坐于她左下手,略一抬眼,便见到西羌郡主真颜。陈凤芝有几分秀气,气质却是刚硬的,而她此时正一动不动看着自己。那种目光,让她觉得意外。似乎带着欣赏,带着侵略,她从没在女人身上看见过这种眼神。果真是善武又手握重权的西羌郡主么,竟如此让人有压迫感。薛宜宁不由垂下头,说道:“我随夫君前来凉州,客居凉州这么久,却还没见过郡主,特来拜会郡主。早听闻郡主威名,今日一见,觉得郡主果真为天下女子楷模,巾帼不让须眉,让我等叹服。”陈凤芝看着她笑道:“正巧,我也听说过夫人貌美,今日一见,果然是国色天香,光彩照人。”不管这郡主是真心夸赞,还是客套之辞,薛宜宁都听惯了,并不意外,但她实在受不了这郡主的眼神,不知为何,总让她浑身不适,莫非是因为郡主是异族人?薛宜宁不明白,只能笑道:“郡主谬赞了。”
陈凤芝笑道:“我自然不是谬赞,是真心为夫人美貌倾倒,果真还是京城水土养人,夫人这脸蛋,这身子,竟像是水做的一样。”薛宜宁没法回话,只能温和地笑。半晌她才顺着陈凤芝的话说道:“若郡主想, 也可去京城看看。”往年西羌王都去京都向大越皇帝朝拜,后来换了大周,西羌王正好病重, 朝拜还未开始。她这话, 便是开始入了正题。然而陈凤芝却岔开了话题:“夫人可还习惯凉州?”薛宜回道:“我自幼长于闺中, 到了凉州, 才第一见沙漠,第一次见草原,也是第一次见有如郡主这般英豪女子, 至今仍庆幸有此机会。”“不错,长于闺阁的中原女子, 与西羌女子确实截然不同。”陈凤芝看着她说。她的眼神,薛宜宁忍不住就垂首避开。两人寒暄几句, 陈凤芝道:“闻知夫人来,特地让人备了烤羊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