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宜宁不放心,连忙随他一起走向外院。门外,共站着一行七八个刑部差役,个个佩着刀,神色肃穆,明显是来者不善。待薛谏到门口,那为首一人便说道:“薛大人,上峰有令,让小的们带薛大人去刑部问问话,薛大人跟我们走吧。”“父亲,到底是为什么事?”薛宜宁担心地拉了薛谏,连忙问。薛谏将胳膊从她手中抽出来,叹声道:“回去吧,好好陪着你母亲。”说完,走出大门,由刑部人带着一起走了。薛宜宁又急又担心,想了想,连忙叫来一名小厮,吩咐道:“你快去礼部衙门,找公子,告诉他老爷被刑部的人带走了。”话音未落,一人从外面急步跑过来,薛宜宁抬眼一看,正是家中小厮,名叫守一,平时跟在薛少棠身旁。看见他行色匆匆回来,薛宜宁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果然,守一跑到她面前,急道:“小姐,公子还在衙署办公,一队人过来,不由分说就将他带走了,说是刑部查案!”薛宜宁只觉头晕目眩,一阵恶心感,好不容易忍住,她回道:“我知道了。”说完想了想,转身去往后院。父亲与哥哥同时被带走,那一定不是小案子,而是大案。现在朝廷正在查的,便是事关南越的通敌叛国之案,南越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潜行前去凉州,又与那多方势力交涉,一定要有大周这边官员的帮忙。莫非,父亲和哥哥都是被扯进了这个案子?薛宜宁找到了嫂嫂方霓君。母亲容易着急,听了这消息一定是六神无主、伤心欲绝,她只能去找方霓君商量。方霓君正和奶娘一起给快一岁的儿子小谨喂吃的,听说这消息,几乎将手上的碗打翻。薛宜宁提醒她道:“嫂嫂,如今家中出事,母亲年纪大承受不住,你便成了家中的主心骨,你可不能乱了方寸。方霓君深深吸气,喃喃道:“对,我不能乱……不能……”薛宜宁这时和她说自己的猜测,然后道:“若是与南越有关,便是了不得的大事,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方霓君点头,然后道:“父亲和你哥哥具体犯没犯事,犯了什么事,还得找人去刑部打探消息。”“嫂嫂家的六叔在吏部任职多年,交游广阔,应该能打听出来。”薛宜宁说。方霓君道:“是,我这就回娘家去找我六叔,还有宜贞那里,他们家应该也能帮上忙,阿宁你去找找宜贞,请她夫家帮忙打探。”薛宜宁心想正是如此,还有薛家几房叔伯也可以去问问,正要出门,方霓君身边丫鬟端了托盘进来道:“小谨的猪油疙瘩汤来了。”托盘端至薛宜宁身边过,薛宜宁泛起一阵恶心感,不由掩唇干呕了一声。那丫鬟连忙问:“大姑娘怎么了,是我撞到大姑娘了?”方霓君也问:“阿宁不舒服?”薛宜宁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最近休息不好,闻不了荤腥。”说完就朝方霓君道:“嫂嫂,我先去找宜贞了。”方霓君看着她若有所思,正要说话,她却已着急地出了门去。方霓君自己也没顾得上想这些了,连忙放下东西,收拾好往娘家而去。在姑嫂两人走动下,当晚家中便得到了消息,薛家之事,的确与私通南越叛国之案有关,但多的消息,一般人再也打探不到。到第二天,薛家又来了浩浩荡荡数十名官兵,将薛家围得严严实实,然后开始全宅上下查抄。萧氏在院中看着那些官兵进进出出,几乎将全府翻个底朝天,几乎要哭晕过去。薛宜宁现在才知道父亲之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薛家恐怕就完了,不只是父亲和哥哥几天牢狱之灾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斩首抄家的大罪。所以父亲才会说,她不该回京,就算回京,也不该回薛家。如果她和骆晋云一起回京,回来后直接去了骆家,那她就是骆家人,就像宜贞一样,一般不会扯上薛家的罪。但她回了薛家,她与骆晋云和离之事已传出了风声,所以很可能,她会和薛家一样论罪。官兵在薛家上上下下翻了一遍,抬了十多个箱子出去。待刑部官兵离开,又安抚好萧氏,方霓君私下找到薛宜宁。“阿宁,如今这般情势,我们再也无能为力了,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夫君帮忙?”她问。薛宜宁脸色一白,偏过头去,低声回道:“嫂嫂,他不是我夫君了。”“可你们还没和离不是吗?”方霓君坚持道。薛宜宁默然。隔了一会儿,她说道:“嫂嫂,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和他确实不再有可能了,不只是我要和离,他现在应该也对我恨之入骨。如今我家中出事,他不落井下石已是好的,绝不会来帮忙。”
“可是……”薛宜宁又说道:“嫂嫂,宜贞说她公公今日会去求一位刑部官员问问案情,等得到消息,我马上来和你说。”方霓君点点头,却并不抱希望。无论是方家还是纪家,或是薛家如今的力量,最多只能打探出是什么案子,薛家牵扯到哪一步,大概会判什么罪,只有骆晋云那样的身份,才能决定最后的结果。她如今谁也不想找,只想找骆晋云。但她与这位妹夫不熟,而薛宜宁,又坚持与他是和离的关系。人家都没先写和离书,薛家已是这关头,她却还在犯倔。出去时,方霓君在院内见到了浇着花的玉溪。她上前问:“玉溪,我看阿宁这些日子精神似乎不大好?”玉溪一听便连连点头:“是啊,最近是饭也不怎么吃,觉也睡不好,以前还愿意吃点鸡汤鱼羹之类,现在是碰也不碰了,说看见就恶心。”方霓君点点头,问她:“她最近月事准么?”玉溪一怔,似乎才想起来这事:“好像……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