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人了,差点踢到我们啦!”学妹嗔怪地向来捡球的人抱怨。
“抱歉。”对方从我和学妹中间穿过,捡起足球,停在我面前,“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吗,少做与学习无关的事。”
我抖了一抖,对上贺南鸢的脸,止不住地心里发虚。
“啊,就……”我搜肠刮肚地找着自己会和学妹一起在这里的理由,“她喜欢郭家轩,问我能不能帮忙转达。”
不仅学妹,连贺南鸢都有点出乎意料。
“你懂的,她们都喜欢找我商量。”我推着贺南鸢,将他推回球场,“放心,我很快回去。”
贺南鸢的队友正好也在催他了,闻言深深看我一眼,松开球,一脚远射,把球轻松踢入对方半场。
我捂着狂跳的小心臟回去找学妹,一改方才的动摇,变得十分坚定。
“……郭家轩谁啊?”学妹满脸莫名。
“不重要。”我抓住她的双臂,郑重道,“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要好好学习。”
“哈?”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贺南鸢在看我。
“情情爱爱的放一边,学生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很抱歉,我不能跟你耍朋友,我要去学习了。”说完,我步伐坚毅,目不斜视,丢下呆滞的学妹独自往教室方向走去。
当晚,之前一直在抠脚的超能力就像知道我在作死一样,突然发了神威,再次重申了不跟贺南鸢搅基的严重性。
我被车撞死了。
我和学妹在一起,不用等大学,明年我就会在跟她打电话的时候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死。
小超,听我说谢谢你。你为了我能活下来也是用心良苦。
你寒假要来找我玩吗?
八块。
我被车轱辘辗成了八块。
整个人血肉模糊,四分五裂,死得我爸都拚不回去。
一次比一次惨,第一次枪击,第二次割喉,第三次车祸,下次我估计连个全尸都留不下了。
天将亮未亮,我捂着脸,坐在床上,整个人止不住颤抖。为了梦里超真实的死亡经历,也为了自己无法左右的绝望未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啊?太离谱了。逼直男搅基跟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啊?没有!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出卖自己不想出卖的东西。
“米夏?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耳边响起窸窣声,我抬起头,贺南鸢从床上坐起身,捂着唇打了个呵欠。由于还没睡醒,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
“我做噩梦了。”一想到必须出卖直男的节操保命,我就从里到外透出一股幽怨。
贺南鸢可能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有太放在心上。
“哦。现在还早,接着睡吧。”他抹了把脸,掀开被子,来到床尾梯子处,似乎是要下地。
郭家轩打着呼噜翻了个身,睡得人事不知,我瞥了他一眼,心中充满了羡慕。真好啊,不用担心睡一觉就变基佬。
“恰骨,”我抱着膝盖叫住贺南鸢,“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双手把着梯子,停在半当中:“现在?”
“嗯。”
“……那你问吧。”
我整理着思路,前后轻轻摇晃身体:“就是说……有两个选项,一个必须出卖你的灵魂,做你不想做的事,另一个会死,你选哪一个?”
贺南鸢迟疑片刻,问:“不想做的事,是多不想做?”
我想了想,将这件事做了个他能听懂的本土化加工。
“大概类似于……突然让你去做言官。”
尽管光线昏暗,但我还是敏锐地窥见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嫌弃。
“我选择去死。”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说完了,他准备继续下楼梯。我扑上去一把按住他的手,尤不甘心:“你……不再考虑下吗?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让我做言官,我情愿去死。生命只有一次,我才不要一辈子困在神庙里。”贺南鸢一点点抽出自己的手,“你问这个干什么?跟你的梦有关吗?”
我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可能,可能也没有成为言官这么严重,就是有点不情愿,不甘心……这种呢,你也要选择去死吗?”
挣扎无果,贺南鸢停下了所有动作,盯着我的手不出声。
我感觉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后知后觉收回手,讪然道:“算了,就当我没问过吧。”
手指才离开他的手背,就听他叹了口气,道:“就像我想去上厕所,但是必须在这里回答你的问题一样,人生本来就是由许多不想做的事组成。如果有一点想要活下去的念头,就不要轻易选择去死,毕竟有很多人想活都没有这个机会。”
他这次的回答比之前的更慎重也更认真。听了他的话,我陷入沉思。确实,好死不如赖活着,再怎么样,妈妈也不希望我就这样死掉的。
不就是搅基吗?
从女的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