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翦心头一沉,握着轮椅椅背的手不觉握紧,半晌才应道:“我知道的,爷爷,您别担心。”
“你脑子这么不好使,我不担心才怪!”
盛老爷子重重地哼出一声,沉着嗓子道:“你妈妈做了那样伤风败俗的事,不止我们盛家容不下她,就连你外婆家也容不下!
她现在在外面游荡,暂时还没陷入绝境,但她养尊处优久了,又是个好逸恶劳的,迟早受不住这份落差,一定会想方设法找你补贴!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不准你心软,更不许你去帮她!”
盛翦尚有犹豫,低声喃喃道:“可她毕竟是我妈妈,她要真走投无路了,我不帮她,这个世上就没人理她的死活了。”
“那也是她活该,罪有应得的!”
盛老爷子眉目冷硬,冷声道:“在她做出对不起我们盛家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再是我们盛家的人!之前我碍于盛家的颜面,这才选择了隐忍不发,如今东窗事发,我们盛家的颜面都被她败光了,我怎么可能饶得了她!”
放在心上
盛翦怔怔地听着他的话,心情沉重而悲哀,就连脚步也跟着变得沉甸甸了。
他理解爷爷的心情,也明白做错事就受罚的理,可犯错的人不是别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这么多年来,虽说他妈把他当成了一个稳固地位,争权夺利的工具,但也改变不了他就是他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个事实。
是她妈给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生命,除开言语上的呵斥责骂,她没做过一件真正伤害过他的事。
如果他妈不出现,他可以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母亲,可如果他妈真有难求他,他真的能不管不顾吗?
要真是那样,那他还配为人子吗?
见他迟迟不语,盛老爷子也不难猜出他内心的矛盾和挣扎,皱着眉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警告道:“阿翦,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残忍,可为了你的将来,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现在和你爸也算是父慈子孝,又和凌家小少爷他们成为了朋友,如果你跟你妈牵扯不清,那么,你现在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局面,就会被你亲手毁掉!如果你不想失去这一切,就不要蠢到把自己打回原形!”
他音量不大,却掷地有声如雷贯耳,盛翦浑身狠狠一颤,僵在那好一会,才缓缓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爷爷,您放心,如果妈真来找我,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得到他的承诺后,盛老爷子眉目才舒缓开来,叹气道:“阿翦,你别怪爷爷心狠,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妈现在就是隻过街老鼠,谁沾上都没好事,我真的不希望你被她拖累了。”
盛翦心头泛出一丝苦涩,强撑着笑脸道:“我明白,我会把您的话放在心上的。”
盛老爷子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收回视线望向了前方。
盛翦推着轮椅继续往前走,面上平静如昔,心头却有些乱了,之前辩胜武曼的那份好心情,也随之荡然无存。
爷爷已经为他操了太多的心,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忧,他只能暂且这么应下来。
至于往后如何,他只能默默地祈祷,他妈要好好的,永远都别陷入穷途末路。
这天之后过了一个多星期,盛翦日子和之前一样,每天尽心尽力地照顾爷爷的饮食起居,除了餐桌上多了武家祖孙的两双筷子,时不时被武曼以各种方式骚扰一下,生活也没太大的变化。
周末的清晨,盛翦伺候老爷子洗漱,刚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那边的护工笑着对他道:“小少爷,武总刚又送花来了,今天是香水百合。”
盛翦看了眼护工怀里的花束,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找个花瓶插起来吧。”
护工回了声好,正想依言下去办事,余光看到那边的玫瑰花已经有点焉了,就临时改变了主意,走过去将花瓶抱了过来,打算把里面的玫瑰换成今天的百合。
察觉到她的企图,盛翦心头猛地一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率先开了口,“等一下,你要拿这瓶花做什么?”
忽然被叫住,护工愣在原地,干巴巴地解释道:“这玫瑰已经不新鲜了,而且屋里的花也已经够多了,我想着既然都摆了这么久,不如撤下换成新花算了。”
盛翦目光望向那束玫瑰花,一时也没个声音。
自打武曼开启了追求模式,每天一早都会差人送一束不同种类的鲜花过来,不管他怎么拒绝都照送不误,这么多天送下来,不知不觉就攒了一屋子的花。
眼见实在无法阻止,他渐渐地也不去管了,从一开始的百般抗拒,变成了现在的习以为常,有时候花送晚了,他还会忍不住犯嘀咕,想着武曼是不是终于收手不送了,或者送货员小哥是不是路上被堵了什么的。
这玫瑰是武曼第一次送他的花,护工养的好,每天喷水剪枝,定期放营养液,摆在那这么多天,也才比初到时稍稍逊色了一点。
不过,他之所以喊住护工,倒也不是因为花保养得宜的缘故,而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