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后,在梁书蔚篮球队进行暖身运动时,我把他从球队里借出来,带他来到树下。
「佔用你一点时间,拜託了。」我双手合十,祈求他的原谅。得到恩准后,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我说:「其实,你已经发现我跟之前不一样了吧?我的个性,我的所作所为,都和原来的左淇淇全然不同,对不对?」
他看着我,我盗着汗,将手背在身后不停搓着,空气凝滞在我们之间。我考虑过了,穿越这种事过于荒唐,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轻易对人招出。
他缄默片刻,才开口:「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嚥了嚥口水,逃避他投射过来那道让我沉重的眼神,「既然我经歷了一些事情,想法已跟原来不同,现在的我心里,并没那么喜欢你……勉强在一起的话……」
他打断我,有点艰涩的说:「你想分手?」
果然是学霸,猜得这么准。我垂下头来,诚实的点头。
梁书蔚安静了很久。我悄悄抬头看,发现他脸上写满了挫折,好像遭逢什么重大打击一样。
「你、你别这样啊!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啊!」我好想用力摇晃他的肩膀让他醒醒,你堂堂一个校草,要什么样的女朋友没有啊,没必要颓丧成这样子吧!
「我知道了。」
他落寞的低吟后,像一隻忠心耿耿却被主人遗弃的狗狗,垂着尾巴走了。
看着他寂寥的背影离去,这些日子悬宕在我心头的一颗大石土崩瓦解了,我却毫无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对不起啊,梁书蔚,等真正的左淇淇回来,她会挽回你的。
没有一个女孩愿意,某个假货顶着自己的模样,冒充自己和她男友谈情说爱。
而我,虽然穿来这具身体,也想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对不起了。
恢復单身后,我背着书包走回家。每天走着这段不算短的路,身体渐渐地能调适过来,换气什么的也很顺畅了。一开始体重虽降得很慢,一直是有进展的,最近它却停滞不动了。
虽然很想再瘦一点,但我又不愿错过任何美食,忌不了口,数字没再回飆我都已经觉得谢天谢地了。
二十五岁的灵魂虽然很羡慕十七岁少女的身体代谢力,思想成熟的我更觉得开心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如果真的瘦不回原本的苗条体态,接受自己就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打开家门,走进去玄关,脱着鞋环顾室内,发现左爸左妈居然都在。好难得,左爸爸平时没那么早下班呢。
偶尔还是会看见大伯与二伯穿梭在这房子里,但我已知他们不住在这里,只是上楼在书房借用电脑或找找书而已。
三兄弟有个共通点就是很爱给我零用钱,出手阔绰,随便一拿就是几千或上万,令我有点受宠若惊。有次我问左妈,大伯他们没自己的小孩吗?左妈说有啊,但都有了自己的公司与赚钱管道,钱多到花不完,只好拿来姪女这里洒一点是一点。
我望天。有钱人的思维模式真难理解。
穿好室内拖鞋走向客厅,那对夫妻停下聊到一半的话题看着我,让我换件漂亮一点的衣服,说今晚去餐厅吃饭。
来到这里以后,我常被这对奢侈的夫妇带去吃高级料理,吃完左妈妈还会带我去逛街购物,因此也见怪不怪了。
我很快上楼,打开衣柜抽出一套新衣服,眼也不眨的剪了吊牌后,把ol时期的我压根买不下手的名牌洋装套在身上。
虽然体重停滞了一个多礼拜,但还是能感觉到衣服比起之前试穿时宽松了些,这意味着我的体型持续缩水。
我暗暗窃喜着。
左爸爸吃晚餐喜欢喝点酒,外出时总是司机开着车。豪车载着我们一家三口在市区里平稳前行,车上放着悠扬古典音乐,大人们不时地低声交谈。我看着窗外,大多时候是安静的,偶尔左妈妈问我什么,我才开口回一句。
如果左淇淇能有一个手足该有多好,这样我就不必这么拘束了,和同辈相处总是比较自在的。
我很疑惑,左家这么有钱,夫妻俩看起来感情也很好,为什么只生左淇淇一个女儿呢?
我对他们越来越好奇,却有许多事情不敢问。
在他们眼里,我是最亲近的家人,也是唯一一个宝贝女儿,但在我心里,自己仅仅是个外人。我警惕着,叮嘱自己对于眼前事态务必保持客观,方能从容置身事外。
车子停在一栋外头有着流水造景的建筑物前,侍者上来开啟车门,爸爸妈妈先下车了,最后是我。跟着左爸左妈走进去,我一边抚平裙摆的摺痕,一边暗暗观察这里的景观与出入客群,眨眼间就落后他们一小段路。
还没入座,一个年轻的男子朝我走了过来,语调轻浮的说:「哟,好久不见,nicole,你瘦了好多。」
nicole?这是左淇淇的英文名吗?
但她英文作业簿上怎么写kiki?
拜社会经验所赐,我遇过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