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洛远远地称呼道:“父亲。”
陆岐琛的胸膛像被重重击打着, 不知缘由地耳鸣,眼前本该由他称呼一声父亲的人,正压迫感满满地看着他。
“小洛先回去休息, ”陆越泽摘下拳击手套, “难得你哥哥愿意来见我。”
陆岐琛皱眉:“什么叫我愿意来见你?”
陆越泽慢条斯理地走近来:“你有埋怨很正常, 但没完全相信魏思明的话,说明你还是像我的。”
陆岐琛嗤了声, 听多了笑话,反而笑不出来。
陆洛在旁好生尴尬,留也不是,走了害怕哥哥和父亲打起来, 索性走到门外, 耳朵竖起来, 试图窥听里边的对话。
“陆洛。”
里边响起来自父亲的低吼。
陆洛隻好讪讪躲远了,余下父亲与长子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气质冷峻,没有过多寒暄,更没有电视剧里热衷上演的亲情戏码。
只有像是命运交汇在这一刻。
陆岐琛冥冥中有所预感,仿佛他注定要来到此地,兜兜转转,再听到生父沉重地道出一句:“小琛,回家了。”
陆岐琛不自觉咬紧了牙关。
脑子是混沌的,胸膛下像积攒了一团愈烧愈烈的火,僵持数秒,他道不明是何种情绪在作祟,恍若真相不该是如此。
陆岐琛垂下的手掌攥成拳头:“带我去见她。”
陆越泽:“你想要的答案不在你母亲身上。”
“那我要问谁?!”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几天后。
商界报刊发布了一则轰动行业的新闻。
世界名表大牌的英区执行董事患病离世,人称外号秋佛爷,他的离世是奢侈品设计行业上的重大损失。
而令他名声大振的另一原因,其长女秋舒是陆式集团总裁陆越泽之妻——陆越泽更是全球福布斯富豪榜排名前列为数不多的华人。
此讣告一经发布,全球无数人关注秋佛爷的追悼会,不知向来低调的陆式夫妇是否会出面。
瞿时念刷到这则新闻时,身前是正在打理穿着、准备前往剧组的陆岐琛,一种强烈的预感趋势着他问道:“陆洛他们都不去吗?”
陆岐琛点了点头。
瞿时念眉心微凝:“唯独想让你出面。”
陆岐琛动作顿了顿,半湿的发梢滴下水珠,被瞿时念捉过手腕,听来了一句枕边风:“你父亲想让整个商界都知道一件事。”
“看看咱们是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陆岐琛直觉也是如此:“我是唯一继承人?”
瞿时念也沉默了:“是这个意思。”
陆岐琛:“……”
因为缺失了他十几年的关爱,上来就玩这么大,合着培养了陆洛这么多年跟玩儿一样?
他在拳击场那回明着拒绝了,但陆越泽说了句话,宛如已经给了他答案:“你外公最怕见到的人就是你。”
时间在拍戏中流逝。
陆洛不再受到陆越泽的严厉掌控,日常在剧组里闲逛,像个辛勤的小蜜蜂,三句不离“哥哥做好决定了没有”。
陆岐琛对他讨厌不起来:“你希望我去?”
“当然了。”
陆洛嚼着口香糖,理所当然道,“整个家族的未来始终决定好是你的,要提早露面才行。”
陆岐琛意外地望向了弟弟。
只因陆洛透露了几年前听到的对话,具体是陆越泽在病房对秋殊说的,记不清原话是怎么说的——
“大致的意思是继承人只会是哥哥你。”
“所以我从来都相信你没有离开。”
一切都像是命运安排好的。
当陆岐琛穿上挺括的英式黑西装,长腿下的皮鞋昂贵锃亮,肩宽腰窄,额发竖向一侧,俨然有种不可言说的威慑气场。
双亲不露面,传闻中的小姨也未来参加,但陆洛陪他一同前来了。
记者们望着两把黑伞下气场强大的青年与少年,脑袋当即一瞬,转而继续直播——
“秋佛爷的外孙,陆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也抵达了追悼会现场!”
“陆家失踪的长子回来了!”
“曾有传闻陆家长子的失踪与其外公有着一定关系,这则被沉入水底的流言是否还有人记得?”
“陆家谢绝采访,很遗憾我方无法转载任何相关信息!”
追悼会上人山人海。
清一色的黑西装及白色花圈,远道而来的业界大佬都将目光驻足在陆岐琛身上,无一不想带着好奇上前攀谈。
但黑压压的保镖拒绝了他们的意图。
商业上流人士聚集,陆岐琛身在其中,竟适应了这种压抑的场合,身上流淌的血液似在叫嚣着——他本就注定是天之骄子的命运。
如今不过回归了他原本的生活轨迹。
“岐琛。”
魏思明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