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望着海平面,说:“我突然觉得有点儿遗憾。”
“为什么?”
江湛咧着嘴傻笑答:“我之前听这首歌的时候看了一眼评论,主创说,这是一个最终也没能追上夕阳的故事。夏天的白天更长,太阳好像更好追一点。”
傅悦明知道江湛的遗憾与他无关,但心里不可自抑地泛起一阵失落,殊不知江湛心里想说的是:我很遗憾没有早一点遇上你,带你看夏日更蔚蓝的海。
傅悦更不知道,主创说里还有一句话“希望我们都能遇到值得认真对待的人”。江湛拉着傅悦跑的时候心里默念的是:我遇到了。
江湛在路上和傅悦已经商量好了,他们赶海挖的那些海鲜送给民宿老板晚上加餐。
他们到民宿时,民宿的老板正站在井边淘米,看到他们回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江湛笑着回答了,将塑料桶里的工具放到工具收纳处,抖着塑料桶说:“这些我们刚挖的,给大姐晚上加道菜。”
老板把淘米水倒在花里,笑着谢了他们,挽留道:“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呀?”
江湛用眼神询问傅悦。
傅悦小声说:“都行。”
老板盛情难却,几番推拒下,江湛和傅悦还是没能推掉老板的邀请,隻得答应下来。
傅悦和江湛并肩坐在井边,一个处理蔬菜,一个处理蛏子,江湛偶尔说几句骚话,和傅悦聊一些稀奇古怪的琐事,傅悦不知怎的生出他们是在一起很久的两口子的错觉。
江湛处理完蛏子,顺便端走傅悦面前早就择好的菜,一起拿到厨房给老板烹饪。
老板的动作很快,手艺也不错,两人走进去时汤已经做好了。
老板拒绝了傅悦和江湛的打下手,把他们赶到厨房外,让他们等着吃就行。
趁着这个当口,傅悦观察到,老板在大厅通往饭厅的门上做了个布门帘,从大厅往里看,右边门帘上写了个“饭”,左边门帘上画了一碗米饭,米饭上方有一个泡茶的闷杯,正往米饭里倒茶,看起来有点儿像在做茶泡饭;而从饭厅往外看,左边门帘写了个“茶”,右边门帘上一片茶叶包裹着一粒米饭,看起来颇有几分趣味。
江湛顺着傅悦的目光看去,甚至上手摸了摸,扭头对傅悦说:“应该是用丙烯自己diy的,老板挺有意思。”
老板把炒好的钉螺放在桌上,招呼他们道:“先来吃这个,你们要是以前吃得少,一个要折腾好久。”
江湛和傅悦都做不出主人不上桌自己先动筷的事,便从消毒柜拿了碗筷,摆好,只等老板做完菜上桌了。
爆炒蛏子和蚝油生菜都是快手菜,老板很快就端菜入座了:“开始吧。”
老板把传统意义上的餐桌“主位”让给了客人,傅悦入座后才发现,他的对面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祭台,祭台上放着观世音和土地爷,土地爷旁边有两张肖似遗像的照片,一张是彩色的,一张是黑白的。
彩色照片上的少女明眸皓齿,笑得灿烂,和老板有几分相像,应该和老板有血缘关系。
傅悦慌张地瞥开目光,他觉得如果让老板发现他在打量那些遗像,是一件很失礼的事。
但他的慌张太过明显,老板也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才对傅悦道:“你看吧,我不介意的。那是我老公和女儿。”
傅悦愣住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老板又笑着说:“我是因为我女儿才开这家民宿的,她之前很喜欢深夜食堂,她说她也要搜集一些深夜的故事。”
老板朝通往大厅的门努了努嘴:“门帘上的画就是她画的。”
江湛看了一眼仿佛做错事一般的傅悦,打了圆场:“您的女儿是艺术生么?”
老板摇摇头:“我阻止了她。”
“哎呀,不该说这些的,吃饭了吃饭了。”
傅悦果然是吃海鲜黑洞,他夹了个钉螺,吸了半天硬是没把螺肉吸出来,正沮丧地想把螺夹掉,江湛忽然出声:“我教你吃。”
江湛也拿了个螺,对着尾巴吸了一口,含着螺含糊不清地道:“钉螺从头吸不出来的话从就屁股开始吸。”又对着头吸了一口,“吸完再吸头。要是吸不出来就多吸两三次。”
傅悦点点头,仿造江湛的吃法吃了两三个,就把筷子对准了其他菜。
江湛吃钉螺吃得很欢,老板下辣也有些重手,在重辣之下,他的薄唇变得丰满而性感。
傅悦心里划过一个想摸一摸对方的嘴唇并尝尝滋味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就埋到在害羞当中,再也不敢露脸。
偏偏江湛这时候像被辣晕了脑子,看到傅悦耳根发红,又不再吃钉螺,问道:“太辣了?要不要我去买两瓶奶解解辣?”
老板是久经风月的人,一看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她装作没注意,埋头吃饭。
傅悦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热。”
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好像很久没发微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