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哽咽起来,顾不上形象的直接抬起胳膊擦着泪痕:“可是你呢,你自己说你都做了什么?”
“你当初是怎么和我保证的,你说会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不会让自己生病,可是,结果呢?”
季夏愤怒了,他忘不了自己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他忘不了心爱的男人毫无知觉的躺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那是一种足以淹没所有的恐慌,他甚至不敢去触碰对方的体温,怕是冷的,不敢去试探对方的鼻息,怕是没有的……
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像是整个灵魂被掏空了一样,拚尽了权利想要追逐的东西,却在最关键的一刻烟消云散一般。
就像是一个一辈子都在为了一件事而努力的老人,却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被告知,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一场虚无缥缈的梦一样。
死不瞑目。
季夏用手指狠狠的戳着自己的心口,泪湿的眸子直视着欧少卿:“我,这里,疼!”
“我他妈的都要疼死了。”季夏咬着牙,恨恨的说着,扭头衝着门口走去,他怕,怕自己控制不住心底的情绪伤了欧少卿。
“阿诺……”欧少卿伸手,想要拉住季夏,却被对方一甩胳膊避开,接着就是一声怒吼:“别碰我,我算你的什么人啊,从今往后,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将你自己折腾死了,也与我无关。”
欧少卿愣住了,停留在半空的手久久没有收回,低垂下来的眸子,遮住了眼底的落寞,伤心还有死灰。
他的阿诺不要他了。
手臂狠狠的垂落在床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欧少卿抬起眼,平静的有些过分:“季夏,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季夏,而不是阿诺。
已经多久不见对方这种毫无情绪波澜,犹如一摊死灰一般的瞳眸了,季夏记不清,却强硬着一颗心不承认自己的违心:“是!”
冷,很冷,非常冷,冷到骨头缝里的冷。
欧少卿沉默了,半晌才叹息一声,认命的往后靠着,淡漠的言语听不出丝毫情绪变化:“我知道了,你走吧!”
季夏本就有气,再看欧少卿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赌气的拉开门,甩手而出。
一直不曾回头的他,丝毫没有看到欧少卿望过来的双眼是多么的悲伤,多么的绝望,多么的灰败……
门被狠狠的摔上,因为强大的惯性又被弹开,欧少卿望着,望着,突然捂住心口,接着就是一口鲜血喷溅而出,人,缓缓的倒了,只是一双眼,却是死死的盯着门口……
只可惜,一直到缓缓的闭上,都没有见到心底那个人的身影,捂着心口的手无力的跌落,唇角的鲜红蜿蜒而下……
季夏一气之下奔出来,隻觉得心跳加速,心乱如麻,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终究还是……拔腿跑了回去。
季夏急匆匆的往回跑,他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就是觉得非常的不安,像是有什么紧要的东西在悄悄的流逝一样,让他心绪不宁,感到惶恐。
看着升上去的电梯,季夏略皱眉峰,转身朝着楼梯跑去,十二楼的高度不是最高的,但是也绝对不低,季夏却像是上了发条一样,一停不停的往上衝。
尽管季夏机能优良,可是也耐不住这样的奔跑,还是在八楼的时候停了下来。
季夏弯腰,双手撑着膝盖,抬着头望着上面的几层楼,顾不上擦拭额角流下来的汗水,一咬牙,一手拉着扶手,借了一把力,接着奔跑起来。
终于,十二楼到了。
季夏站在楼梯口,扶着墙壁缓了一口气,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胸腔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嗓子更是火辣辣的疼着,头脑嗡嗡的,眼前阵阵发黑。
季夏喘着粗气,稳了稳心神,刚要衝进病房,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欧少卿的病房里走了出来,一边走着,还一边微微的摇晃着脑袋,满脸遗憾的样子:“唉,才这么年轻,就……”
说着,将手里的病历夹递给后面追出来的大夫,不无遗憾的叹息着:“通知家属,处理后事吧。”
家属?处理后事?
季夏一下子就站住了,心里咯噔一下,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血液回流的声音,还有心臟崩裂的响声。
不会的,不会的。
季夏呆愣愣的摇晃着脑袋,嘶哑的嗓音呢喃着:“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他只不过是出去了一趟,欧少卿不会有事的,他的少卿不会有事的……
“不会的,一定是搞错了,刚刚明明还好好的……”季夏往前走着,呢喃着,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双眼空洞,漆黑的眼瞳涣散开来,没有聚焦:“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不会的,不会……”
越是靠近病房,双腿越是发软,明明只有五六米的距离,对于现在的季夏来说,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一样的久远,又仿佛只有一道门的距离,他胆怯了,短短的几米的距离,对他来说,却代表着生死,代表着阴阳。
他不敢去想,不敢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