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么小的阴影是可以根治的,只是……”医生顿了顿,面对季夏周身的强大的压力,良久,叹息一声,接着说:“根据欧少的要求,我已经联系了专业的团队,就等着时间一到,就给欧少做手术,可是?”
又是一个“可是?”
季夏直接抓住了医生的衣领,他不喜欢“可是”这两个字,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可是”,难道就不能少一点吗?
“可是什么?你td能不能一次给我说清楚,再让我听到一次“可是”,我就让你“可是”了。”
季夏磨着后槽牙,咯吱咯吱的瞪着医生,厉声呵斥:“说!”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悲壮的看着季夏,不停顿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可是,就在我们准备手术的前几天,欧少突然说要去接您,还要求我们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欧少还说,要是他有什么不测的话,让我们一定隐瞒住,必须往简单,往轻了说……”
医生后面还说了一些什么,季夏没有听清楚,整个人都像是处在一种极度迷蒙的状态里面一样,浑浑噩噩的根本就分不清都今夕何夕,记不住身处何地,满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心塞,
他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再细心一点,为什么就不能再多一点怀疑,要是这样的话,或许他就能知道欧少卿的具体情况了,就算是不知道,也能早一点发现,不至于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
脑海里面突然就回想起在欧少卿离开之前,对方问自己是不是心疼他,是不是在意他的话,或许那个时候,欧少卿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吧,才会一改之前沉稳的个性,变得轻脱起来。
季夏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发火,为什么就不能顺着欧少卿一点,明明心里是如此的心疼,是如此的在乎,为什么就不明明白白的告诉对方。
只要一想到欧少卿一改常态的和自己胡闹,目的或许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下最后的美好的回忆,他的心就难受的揪在一起,浑身的细胞都紧缩缩的叫嚣着痛楚。
更或者,欧少卿是害怕了,是担心了,是恐惧了,是不想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才会一反常态的询问自己,与其说他想要一个答案,倒不如说,他在给一个自我轻松的片刻。
可是,他呢,他做了什么?
他反驳了他,训斥了他,最后还离开了他……
想到自己的作为,季夏痛恨自己,为什么,他都已经为了他坐到如此地步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顺着他的心意去做一次呢。
要知道,错了这次,有可能就永远都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啊!!
季夏捂着胸口,心臟像是给直接给掏出来放在地上狠狠地被人踩一样的痛,胸口的窟窿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季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的,记不清医生是什么时候走的,记不清欧平劝慰自己的话,他只知道欧少卿走了,带着一身的伤,带着一身的痛走了,离开了……
却将自己留了下来!!
季夏仰面躺在床上,眼睛酸涩的厉害,想要闭上眼睛休息却发现脑海里面异常的清醒,根本就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就会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眼睛上方浮动着,像是要碰触到自己的眼皮一样,整个精神,疲惫不堪。
季夏抬起手,遮盖住自己的双眼,手臂的压力让他浑浑噩噩的精神,让他痛楚不已的头脑缓和了不少了,只是心里对于欧少卿的思念,却是愈发的清晰和明了起来。
听到敲门声,季夏放下手臂,视线都不曾有过片刻的转移,干裂的唇角几多颤抖,才粗哑的说了一声:“进来吧!”
“二少?”欧平站在一边,看着季夏一动不动的样子,心底无声的叹息着:“二少,您起来吃点东西吧,您这样少爷知道了该伤心了。”
想着一天之前,季夏从杜毅那边得知事情真相的时候,突然间晕倒之后,就在床上浑浑噩噩的躺倒现在,欧平唯有一声苦叹:“您要是病倒了,少爷回来看到会心疼的。”
“他,会伤心吗?”季夏看着天花板,喃喃着,干裂的唇角裂开了几道口子,脸色苍白的可怕。
季夏微闭上双眸,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了一样,唯有上下起伏的胸膛,还在清楚的告诉欧平,这个人还活着,还存在。
“二少?”欧平犹豫了片刻,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季夏这样作践自己:“二少,少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了,还有欧氏,海天,暗堂,二少,就算是为了少爷挂心的,您也应该振作起来啊。”
欧平劝的苦口婆心,奈何季夏根本就是一点都听不进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唉!”良久,欧平长叹一声,转身朝着外面走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季夏低沉而沙哑的言语:“平叔,帮我把书房里的相册拿过来吧。”
季夏记得,欧少卿最喜欢那本相册,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时常拿出来看看,尤其是知道彼此都是重生的之后,两个人对于这本相册,更是视若珍宝。
欧平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将相册拿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