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怀疑欧少的眼光,无论从哪方面说,我真的一点都不觉得你比得上东方。”
陶非邂毫不客气的瞪视着季夏,丝毫不以为自己这样揭露别人的创口有什么不对。
“每次看到东方因为欧少伤心难过,我恨不得杀了你,欧少占据了东方的心,而你,占据了欧少的心。”
说着,陶非邂自嘲般的勾唇轻笑,夹起餐盘里一块糖醋小排,看着光亮的色泽,轻叹:“就像这块糖醋小排一样,看着诱人,其实合不合口味,只有吃进嘴里的人知道。”
季夏怔住了,从陶非邂说出东方喜欢欧少的时候就愣住了。
陶非邂说的没错,和东方相比,他何德何能,能得到欧少卿的青睐,能得到欧少卿全部的爱。
季夏沉默着,陶非邂却不打算放过他:“季夏,你真的爱欧少吗?或者说,你爱过欧少吗?”
季夏皱眉,一句“我当然爱他”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陶非邂给打断了。
“你可以说你爱他,只是,你明白什么是爱吗?”季夏心头一颤,陶非邂的话让他震惊:“欧少,真可怜。”
欧少卿,可怜!?季夏皱着眉头,咬牙瞪着陶非邂,心底的那一抹心痛在对方嘲笑般的言语中转为深思。
“季夏,你到底能不能分清楚,什么是爱,什么是愧疚,是补偿,还是你为了自以为是的爱,拿着欧少的好当理所当然。”
陶非邂的话掷地有声,一向能言善辩的季夏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挫败感。
难道,他真的不曾爱过欧少卿吗?
难道,他对欧少卿的爱只是感激,只是愧疚,只是补偿吗?
是吗?不是吗?
季夏茫然了,他分不清,看不明,脑海里面混混沌沌的,像是一团乱麻一样纠缠交杂在一起,根本就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季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陶非邂的家的,只是脑海里面不断的,一遍又一遍的浮现着陶非邂的话。
“季夏,爱是自私的,他容不得一点点背叛和沙子,可是你呢,你听说东方喜欢欧少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是愤怒,还是无所谓……”
“爱是想要了解这个人的一切,你呢,你又了解欧少卿多少?他喜欢吃什么食物,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样式的服装,平时的爱好是什么,他有多少朋友,有多少对手,你了解吗?你知道吗?或者说,你关心过吗?”
“有时候,我真的替欧少不值的,他爱的太累,也太苦……”
“季夏,你有没有想过欧少卿为什么什么都依着你,就算是你曾经那样的伤害他,他都选择原谅你?”
“那是因为爱,因为他爱你,爱你胜过他自己的身体,胜过自己的性命,为了让你心身顺畅,他将自己放的太低,以至于这份爱,太卑微。”
“其实,欧少能离开,说实话,我是替他高兴的,真希望他能彻底的放下你,也就不至于活的这么累了。”
“是,我是知道欧少在哪里,我也能去见他,可是我不认为我会告诉你。”
“至少在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之前,在你想明白对欧少是愧疚,还是真爱之前,我不认为你们有见面的必要。”
“季夏,我明确的告诉你,我陶非邂当欧少卿是朋友,就不会任由你再去伤他,在你真的明白之前,我不会让你见到他。”
“我答应欧少不告诉你这些,可是我忍不住,季夏,欧少的身体什么情况,你知道多少?他活不久啦,他要死啦,你欠他的,你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一辈子都还不清,他要的你根本就给不了,与其这样,你又纠缠什么呢?人都已经走了,你自由了,你不用怀着愧疚,补偿的一颗心,用自以为是的爱去束缚他,也束缚你自己了。”
“因为你,季夏,不配得到他的爱。”
“因为你,季夏,不配得到他的爱。”
“你,季夏,不配得到他的爱。”
“季夏,不配得到他的爱。”
“不配得到他的爱。”
“不配。”
“不配。”
“不配。”
“……”
脑海里面回旋着陶非邂的话,季夏一下就站住了,仰着头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苦涩有之,酸楚有之,悔恨有之,愧疚有之,可是,更多的却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像是被麻绳一圈一圈的缠绕起来一样,解不开,理还乱……
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纷乱的思绪排除脑海。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踯躅的身影还在路上漫无目的的移动着,季夏不知道自己想要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脑海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了欧少卿,没有陶非邂,没有欧氏,没有海天,没有暗堂,就是连他自己都没有。
一直到膝盖部位被碰了一下,季夏才反应过来。
看着直到自己腰袢高度的人,再看对方身下的轮椅,季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