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嬷嬷风风火火去了小厨房指挥,耿意欢则是继续练字,心中开始思虑如何同雍亲王相处。“格格,格格!不好啦!”如意人还没进屋,声音就先传到屋里了,她慌慌张张往往里头跑。 一更白日天短,夜色绵长。将将五六点钟,天就已然黑透了。宫人们早已点上灯笼,姜公公指挥着徒弟们切菜、洗菜,小厨房里是准备得热火朝天,不穿棉衣也不觉得冷。这可是主子出月子以来,王爷第一次留宿,夜宵可得准备好才行。只是室内的气氛却随着如意的到来有些微妙。“怎么了?咋咋呼呼的?”耿意欢放下纸笔,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眼眸下意识地看向她,“出什么事了?”董嬷嬷蹙眉:“如意,别一惊一乍的。你好歹也是大宫女,怎能如此不稳重?到底出什么事了?”如意大喘着气,眼眸中满是焦急:“格格,嬷嬷,刚刚奴婢去拿月俸时听人说福晋疼痛难忍请了府里的大夫诊治。王爷、王爷也去探望福晋了”董嬷嬷皱了皱眉心,“那今儿,主子爷还会来吗?”这话一出,她自己也惊了一下,随后愈发理所当然。现在她是静玉院的人,是耿格格麾下的掌事嬷嬷,静玉院好了她才能好,她自然要向着自己人才是。耿意欢垂下眼睫:“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福晋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如意抿了抿唇,眉眼间满是郁闷:“未免也太不巧了。”多福嘀咕了一句:“别是福晋”“多福!”董嬷嬷呵住了她,眼神中带着警告,“不许胡言乱语。”多福顿时住嘴,喏喏道:“下次不敢了。”耿意欢挑眉:“没有下一次。”“是是是。”多福吓得不轻,眼神里满是惊慌,“不敢了不敢了。”耿意欢语气一软:“多福,并非是我严苛,咱们静玉院看似风光实则危机重重。福晋不止对咱们有恩,更是这雍王府的主母,不管何时何地,都要尊敬福晋。你若一时口不择言,被人抓住了把柄,咱们整个静玉院都要受连落。”多福怔了一下,急忙道:“格格您放心,多福记住了,一定、一定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胡言乱语。”耿意欢点点头,语气亲和:“如意,带着多福去吃碗茶润润嗓子吧,不急着进来侍奉。”如意:“是,格格。”耿意欢给了她一个眼神,如意微微点头,才拉着多福往外走。“嬷嬷,今儿王爷或许不会来了。”耿意欢表现得很平静,“我其实无所谓的,王爷的心在哪儿,人就会在哪儿。福晋是王爷的嫡妻原配,更是陪在他身边十几年,这样的情意我如何能够比得过?安守本分才是我应当做的事儿。”董嬷嬷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我晓得您的意思,我并非是想要您去争一争,只是您总得在王爷面前露露脸,这后院里才会有您的一席之地。您有这份心,想来王爷、福晋晓得了,也会欣慰。格格这般就很好了,您的福气都在后头呢。”耿意欢淡然一笑:“不过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之事罢了。”门外窗影俘过,雍亲王缓缓推开门,:“分内之事能做好,便已经是了不得了。”雍亲王一袭玄衣,向来淡漠的漆黑眼珠中满是欣赏和温情,他伴随着月色踏进来,身后是苏培盛以及两个颇为眼熟的小公公,紧接着的便是一脸焦急的小多、小满。耿意欢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满错愕,随后俯身请安:“请王爷安。”她垂下的眼睑掩饰住眸光中的无奈,这雍亲王真是和董嬷嬷无意间透露的一样,爱听墙角。得亏她是没说什么,若是没脑子些仗着在自己院子里,胡说八道一通,估摸着这位爷就不会出现而是悄无声息离开,然后心里悄悄给你记上一笔了。雍亲王快步来到她身侧,亲自扶她起来,他嗓音低沉:“你身子弱,莫要拘束于这些虚礼。”耿意欢顺着他的力道缓缓起身,眼睫轻抬:“王爷,礼不可废。”一个小小的格格恃宠生娇不行礼,是嫌命太长、日子太舒坦吧?况且,不过是微微俯身而已,一下子的事儿,何必偷这个懒呢。雍亲王四处看了看:“弘历呢?”耿意欢提议:“弘历刚睡下,一时半会怕是不会醒,王爷若是想他了便叫奶嬷嬷把他抱来吧。”雍亲王摇摇头:“莫要折腾孩子了。”随后,雍亲王握住了她的手,他眼眸沉沉:“方才董嬷嬷说,你的福气在后头,我却不这么觉得。”“啊?”耿意欢不解,“那”雍亲王认真道:“你的福气,就在当下。”耿意欢:四目相视,耿意欢只觉得有点想笑。“咳咳,王爷您也饿了吧?”耿意欢反手握住他修长的手指,吩咐着,“小多,去小厨房催催夜宵。”雍亲王微不可见蹙了蹙眉,他自然晓得她是在转移话题,可是他没有证据,也无力反驳,因为他确实饿了。耿意欢回眸微微一笑,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盈盈水眸中仿佛蕴藏了星光一般,是那样美丽动人。雍亲王眼神愈发柔和,习惯了不争的人自然说不出争的话,就如同他现在的处境,想摆脱太子党的身份却苦于没有正儿八经的理由。耿意欢见雍亲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沉吟片刻,便主动拉着他去了餐桌旁。
行走间,耿意欢只觉得鼻息间满是清冽的味道,似是雪松又似是梅花,总归是香香的。她不禁打量着雍亲王,内心腹诽:这大男人竟也浑身香扑扑的,跟个爱俏的姑娘似的,啧啧啧。以后可得看着点弘历这小子,可不能叫他学了去。雍亲王甩了甩衣袍,坐在餐桌上。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他很是疑惑,什么都没有为何要拉他过来呢?他探究地看向耿意欢,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