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派来两个护卫,让她们一路好生护着燕小姐,不容有失。此次燕惊惵远行出门,一个护卫不带,是有她一番准备自我磨砺的打算在其中。曲家的随行护卫,她却不会拒绝。
燕惊惵带着小丫环与两个护卫,出门步入余陵主城,随意游走赏玩。其实一路行来见得多了,越觉各个大城事实上相差不多。她们燕城已极繁华,余陵相比自是稍逊一筹,除了城中格局,大体的本质是差不离的。
目光四顾之时,眼神越过各处店家,眺到一个酒坊,现在站在酒坊门口等着打酒那个黑衣粗布看不到脸的女人——不正又是那个讨厌船妇么!
“倒霉”, 暗自笑叹一声,若无其事的把视线转开。走了几步,小丫环提醒她脚下石头,微一转头,刚好对上一双墨黑眼眸。那黑衣船妇正巧打完了酒,与她直直对上。
燕惊惵秉持礼仪点头一笑,转身欲离。蓦然,黑衣船妇闷沉的冷声穿过人群直接窜入她耳中:“等一下。”
“什么事?”
不曾料到会被叫住,燕惊惵奇怪的偏着脑袋,挑眉望向那抹黑影。黑衣船妇径直走来,立于三尺之外,不明意味的盯着她。
燕惊惵暗中啐了一句,又是一个比我高还比我傲的女人!
船妇抬起手,掌心立着一双金雀,冷淡开口:“还给你。”
“你不是喜欢金子?”燕惊惵真真是很诧异,长眉高掀又了然笑道:“你是想换取其他的赌物么?我可没有。”
不理会其中暗藏的讽刺,船妇执着冷言:“我给你机会,收回去。”
这样的语气,别说那是一对金子,它就是两颗举世明珠,她也绝不拿回来!看到那冷面黑衣,她就止不住冷笑:“本小姐赏赐给你一个船妇的东西,收不回来!”
船妇似乎紧了紧嘴角,冷冷望她一眼,不再多言,合起掌心握住那对金雀转身离去,几刻便不见踪影。真是莫名其妙!燕惊惵对着她的无礼总有些忍不住怒气,见她先走,竟然有些没谱的得意,还挑着眉笑出一声。
丫环近前一步建议:“燕小姐,前面即是余陵有名的茶楼,您要进去坐坐么?”
这个提议可谓细心体贴,走了小半日确实有点渴了。瞅见“甘来楼”三字,她点点头转向斜前方,抬脚进入茶楼。楼下是宽敞大厅,喝茶的女人各种打扮都有,可知此处待客并无一些高高在上的规矩。小二姐提着茶壶穿梭来去,劲头十足。
燕惊惵略一停步,小丫环低头道:“燕小姐,请您上楼,可安静饮茶。”
“嗯。”丫环真是察言观色又稳妥,她如此感慨时笑应一声,转身走向角落木梯拾级而上,丫环与护卫错开两步静静跟来。二楼大厅同样甚是开阔,清一色的小木桌,隔多远才摆一张,远不如楼下的拥挤。此时座中有三两客人,衣装配饰皆为富贵。桌上所停茶杯,俱是一等一的精瓷。
好一个清静地方!燕惊惵心中一赞,见靠窗之处空着抬脚过去坐下。小丫环躬身低头在她旁边站着伺候,两个护卫立于身后不远,既不妨碍她喝茶,又能时刻关注到她的情况。窗外远景,一如绸带飘摇的河流缓缓泻出,河中偶有几抹黑影,或是船妇撑船或为其他,看不真切。
小二姐得了丫环的吩咐,上来一壶本茶楼特有的苦茶,燕惊惵执杯慢饮,入口微涩,味醇回甘。一杯之后便觉清明宁神浑身畅然,确有独特之处。丫环见她眉带悦色便知对她口味,一边低头添茶,一边小声与她细说此茶的来处与典故。
燕惊惵赞道:“苦尽甘来——这个甘来楼,不负此名。”
座中之人亦是小声交谈,燕惊惵一人喝得有味,突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曲小瞿一边上楼走来一边笑道:“小洵,你在这里啊。”
“小瞿,你也来了?”转头一看,她旁边还有一人,竟是那日一面之缘的元君,或许她素喜轻蓝之色,一身简袍沉稳又不会显得老气。两人直接走到燕惊惵的桌上,丫环与护卫过来向曲小瞿行了礼,仍然退在一旁。
元君启唇道:“燕小姐好雅兴。”
燕惊惵接过小二姐的瓷杯,亲手为她俩斟茶,随口回答:“你们两位也是好兴致。对了小瞿,我听说你一早便在巡视商铺,忙完了么?”
“倒没有,明日再去不迟。”说到这个,曲小瞿那笑容就禁不住掺了几许水分,她是要认真巡视商店顾好自家,还没及一个时辰,就巧遇到这个一点不知疏离与客气的元君小姐,明明是才见一面的人,她倒自然而然的与她打起招呼,一副熟稔模样。当即遣去护卫与她相游,几句话推脱不得一大上午的陪她来游览余陵,费时又费力!
燕惊惵点头:“也对,家务之事,一日急之不来。”
“是啊!我也明白。你来几刻了,之后我们一起回去用午膳。”
“正好。”
两人一言一语,大略有点冷落元君,她默默从她们的对话中听出那份有别于己的熟稔,动了动眸色,自得的执杯静静赏景喝茶。有她这个“外人”在,燕惊惵与曲小瞿所聊之事,亦不过本地风情,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