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还没来得及从泥泞中爬起来,就听见尖锐的
鸣笛和轮胎紧急刹车的刺耳摩擦声,世界仿佛静止下来,杜安勇只觉得一阵天旋
地转。
等他再次醒来时,警车、救护车已经来到,他忍着浑身伤痛走上前,却被维
护人员拦在外围不让靠近。远远看着地上盖着的布子,他知道为时已晚。
「噢,杜安勇。」丁涵完全明白过来,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劝,只能伸出手
拍拍他的肩膀。她很同情他,但又得努力伪装不要让他感觉出来。如果他知道她
在为他难过,他一定会生气。「你在想如果当时你拉住她,如果没有露面,如果
不和她争执,赵怡都不会死。难怪你着了魔似的放不下这事儿,难怪你会看到赵
怡。在你内心,觉得该为她的死负责。是不是?」
杜安勇颓然垂下肩膀,无比懊恼说道:「我知道这实在是太傻,但是如果能
够让我重来一次,我绝不会那样做。」
丁涵毫不客气点头附和,「没错,我该叫你傻子,不,是天字号大傻子,这
样比较适合你。你需要有人陪伴你、保护你。不幸的事,她偏偏不愿意陪伴你,
而你却一个心眼去保护她,心甘情愿当个傻瓜。」
有那么瞬间,杜安勇眼中闪烁愤怒。他咬着牙道:「你根本不了解。」
「显而易见。」丁涵呼地站起身,拿起皮包和大衣朝门口走去。
杜安勇一跃而起,喊道:「等一下,你要走了么?」
丁涵回应非常干脆:「我不想抛下你,相反的,我想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
但是,你不肯。「
杜安勇一把拉住丁涵,「别走。」
「那就不要把我当白痴。」
「相信我,我有许多词儿形容你,但白痴绝对不是其中之一。」杜安勇
无可奈何地解释:「我并不是想再续前缘,只是…只是想知道她还需要些什么?」
丁涵又注视他几秒,却也不愿意再听这些牵强答复。「也许你不想再续前缘,
然而她死了这么长时间,你却还是能看到她,还是想追上她、还是想和她说话。
这就是问题关键,你虚实不分,让自己纠结在过去那点儿可怜兮兮的回忆里,
又将一些根本碰不着、摸不见、改变不了的如果窝在心里,好像蚌壳一样,
活生生把颗刺儿养成珍珠。我非常喜欢你,但我不会傻到在心里放根刺,在我这
儿刺就是刺,无论一天两天,还是十年八年,包裹多长时间都会血流不止。你不
值当,没人值当!你趁早甩了我,我们俩一了百了。「
丁涵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儿,补充说道:「不对,应该是我现在就甩了你,
大家桥归桥,路归路。」
「我没有在选择!」见鬼!这是怎么发生的?杜安勇原本下定决心和丁涵白
头到老,现在她却要和他一拍两散。
「好吧,告诉我你的打算,我有权知道。」
「我——」杜安勇欲言又止,又或者根本无话可说。
丁涵皱起眉头,更加不满,替他接话道:「你不去做点什么,又能怎么改变?
除非你对现状满意,你满意么?「
杜安勇苦笑,「你答应听我说完,好么?」
丁涵犹豫了一下,到底放下皮包和大衣,静静站在那里,不再说话。
杜安勇深吸一口气,「你说的没错,我不满意、非常不满意,所以一直想做
点什么去改变。选择退出拳场就是想了断,你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打
拳。今天早上来到出事的地方,也是一个心思。然而,每次做点儿什么,赵怡总
是会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知道有没有被她怨恨,不知道她是不是来索命。我知道
的是我不能推卸责任,那天晚上如果没有我,赵怡无论如何不至于丢掉性命,这
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说她虚荣也好、肤浅也罢,她不过是努力想抓住一个让生活
更好的机会,无可厚非。」
杜安勇退后一步,抓紧丁涵的肩膀认真说道:「你知道那天我们困在电梯里,
你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丁涵乍一听杜安勇没有上下文的问题有些脸红,「我……嗯……」
能让丁涵哑口无言可真是不容易,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倒是缓和了一些。杜
安勇暗自庆幸,同时又赶紧接口:「不是你想的,我的意思是,不光是你想的。」
「哦。」丁涵感到更加窘迫,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
杜安勇抬手捧起她的双颊,继续说道:「你说过人这辈子就几十年,最重要
的是满足自己,不是讨好别人。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想放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