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平被他弄皱的上衣下摆,抬起头来,才发现他左手打着点滴的管子里,已经有浓浓的血倒流出好长一截。
她的心顿时又是一揪:“喂,流了好多血啊,肯定是我压着你的胳膊了。”
她急忙站起身来到另一边,将他的胳膊放平:“你先待会儿,我给你找护士。”
“不用。”他伸手拉住她:“一会儿就好了。回来坐。”
望着她忧心忡忡的面容,他的心里也溢出了些许暖意。片刻后,血液真的又顺着管子流了回去。他笑了笑:“你看,你老公没骗你吧。”
言罢,他将她再次揽进怀中,手指从她顺滑的长发抚过:“我这辈子最担心、最害怕的事儿,就是我把心挖出来,摆在你面前,跟你说,岳诗双我喜欢你,可你却说我烧糊涂了。除此之外,我就没别的什么好担心的了。”
沉默半晌,他复又开口:“所以,你呢?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呢?”未等她答话,他忙补充道:“算了,我现在可能还在发烧,没准烧糊涂了,听什么都能听成你也爱我。你等我出院再回答我吧。”
药瓶里的液体滴答滴答地流下,像是谁胸腔里敲打着的心跳一样。难得清爽的夏风吹进屋子,连病房这样的地方,都变得惬意。
岳诗双征了怔,望着他有些释然的眼神,忽然觉得,谢景航好像跟原来不一样了。
她点了点头,低头看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睡一会儿吧,待会儿输完这两瓶我给你找护士。”
“她们知道大致时间,会过来看的。”谢景航又往一旁挪了挪:“过来。”
岳诗双连忙摇头:“你都说了护士会过来看的,躺一块算什么意思啊。我坐着就行了,现在也不困。”
“怕什么,有小红本,合法的。”谢景航低头看了看,又裹着被像个大肉虫子一样往旁边挪了一些:“这床很宽的。怎么也得有一米三五了。”
岳诗双拗不过他,索性把鞋子脱了,倚在他身旁:“万一今儿晚上来的是男护士呢?”
谢景航愣了愣,用半边被子给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岳诗双窝在他怀里,盯着他输液的药瓶子,本想着快滴完了给他叫护士,结果看着看着居然就睡了过去。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变成了她自己一个人躺在宽大的病床上,谢景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手还打着点滴,另一手捧着一大摞文件在办公。
说是在办公,她睁开眼睛时,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呢。待她醒来,他才慌忙移开目光,低头去看手里的东西。
“我都看见你在偷看我了。”岳诗双原地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还打着点滴呢,怎么又工作上了?至于这么废寝忘食嘛……”
“怎么,心疼你老公了?”谢景航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白的牙。
岳诗双坐起身子,揉了揉肩膀。病床太硬,睡得她浑身上下不舒坦:“你助理在外头候着么?我想回家去洗个澡换个衣服。”
谢景航手下的动作忽地一顿:“你先回岳家吧。”
岳诗双有些意外:“怎么?你不是要在这呆三天么?我顺道去给你拿几件换洗衣服啊。”
谢景航面色沉了沉,低声答:“谢国明和陆寻芳回来了。”
岳诗双这才想起来,昨天谢家的阿姨说过,谢老爷子出院了,还跟谢景航大吵了一架——
她颔首:“那行,那我就先回姐姐那,收拾好了再回来陪你。”
“不必了。”谢景航抬头看了看药袋:“我输完这两袋就回公司了。晚上我去岳家接你,一块回去。”
话说到一半,他助理从外头敲了敲门,急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上百页材料:“您要的尽调报告,我给您打印好了。”
“嗯。”谢景航接过来摞在旁边的凳子上。
岳诗双瞧他这么拼命,都有点不好意思说话了:“今天晚上就回去?你身体撑得住么?不用再多输一天液?”
“只要您在这陪着,我们谢总不用输液,立马就好了。”小助理趁谢景航低头看报告的空档,语速像是炒蹦豆一样,跟岳诗双说:“昨天刚来医院的时候,谢总脸色那个吓人,跟要死了一样。结果您一来,立马好了,又是那个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谢总了。”
谢景航抬起头,眸光森幽地看着他:“我看你才是要死了一样。”
“谢总我错了。”小助理连鞠了两个躬,转头跑走了。
岳诗双眯起眼睛,笑得合不拢嘴。
谢景航将目光从门外收回来,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道:“只要你不老说我是烧糊涂了,什么事儿我都撑得住。”
岳诗双又陪了他一会儿,就回岳家洗澡睡觉了。这一觉一直补到了下午三点,她起来后又吃了不少东西,准备迎接晚上的一场“恶战”。
六点多,谢景航接上她,两个人一块回了谢家。
大概是他跟家里提前打了招呼,一进门,岳诗双便见一位满头白发、脸上沟壑纵横的老者拄着拐杖坐在沙发正中,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