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仿佛永远流不完似的,她干嘛哭得这么伤心。
可是,她的话却让我怔住了,我想见他,想见那个将夕狼给予我的人,若远在千里就算了,可他现在离的那么近,我一直以来怕的不就是再也见不到他么?
扶墙站了起来,我已经连触觉都麻木了,手指木木的。
就在黎光铃脸上露出喜悦神情的一瞬间,我一指点了她的睡穴。
就算是我这种冷心冷肺的人也明白,帮着敌国大将逃走,哪怕贵为公主也不是能轻易带过去的。这丫头至少救过我两次了,不为情理,自己也做不出再连累她的事。
以赫连肆星的为人,我要想避免沦为阶下囚,就只有往山那边走了,只要能顺利进山,翻过去离西凉就不会太远。
叹口气,回首看着燮城的方向,既然出了燮城,救不回小舅舅就只能死在外面,这一点出城前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刚才那些,不过是妄想罢了。
他来了又如何,什么也不曾改变,我们到底是不一样的人。
细弱的雪花开始一片片打着转儿飘落下来,明明在南方现在已经是暖春了,可这个地方却连一片绿色的痕迹都没看到,到处弥漫的不过是那一缕缕抹不去的血腥味,还有那带着锈的冷冷铁器味。
我扶着墙勉强往前走去。
你要去哪里?齐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运气真是从头到尾就没好过啊,我这么想着,也没回头。
山那里。
虽然不明白你现在怎么会这幅德行,但眼下你一个人进入深山之中,根本就是找死,大雪已经封山好几个月了,还是重新想别的办法吧。
别的办法,都逃不过赫连肆星,你也知道吧。我一步一步往前走。与其担心我,不如带着你们西凉的公主回去。
公主醒来若知道你死了,怕会接受不了。
这世间本来就是不由人的,我会尽力活下去,因为还有没完成的事情。
卫凌风。
我回头看他。
你舅舅周世林,其实留在西凉也不是坏事,为了公主给你一句忠告,你这么不要命的想救他,恐怕反而是害了他。
什么意思?
周世林心里藏了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你们羌无的皇帝怕是不会允许他活得太久。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若你真的有命再见到周世林,不妨自己去问。
你对我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有什么用意。
没有,硬要说的话,为了公主我希望你还是死了的好。
说完他抱起黎光铃离开了,后背渗出的血染红了半件衣服身躯却已然挺拔,看来赫连肆星为了争取时间对他下了狠手。
我也沿着设想中的路开始往山脚走去,他说的那些话,如同灌进耳朵里的沙子。一开头只觉得重重一坠,一路走着却越发磨得耳生疼生疼,心里冰凉的不安,如同这不合时宜的雪花一般点点飘下。
作者有话要说: 隔了三周自己都不敢看时间了TAT,考试是考完了下周还要交报告,一心多用真心难!
☆、雀散离歌
刚走到半山脚,石头上的薄冰令我一滑之单膝跪了下来,膝盖骨发出轻弱清晰的开裂声,又或者这只是单纯的臆想我已经分不清了。
前方有着淙淙的水声,扶着一株株大树的树干往前走,水声逐渐大了,明明不知道这么走会去向何处,我还是凭着直觉直径走着。体内的沸腾开始逐渐安静下来,但那份安静就像凝住下坠的融浆一样将四肢重重的拉扯开,身体已经渐渐不属于自己了。
原来是悬崖下来宛如银带铺开的河水,我拿出一直珍藏在颈项中的玫瑰玉,温润的玉在掌心里逐渐冰冷下来,很快就和掌心的温度合为一体。原处传来豢养的猎犬吠叫,赫连肆星已经开始搜山了,以他的能耐,找到这里不需一时三刻吧。
拿出袖口里藏着的毒药,掷于地上。本来,我是打算把这种奇毒用于黎光铃身上的,这样最糟糕的情况下,我手里依然还会有最后的底牌。可真是奇怪,明明不爱她,明明知道她不过是一时的意乱情迷,面对这个女人我却终究没下手。现在真可谓是只能束手就擒,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这可真是值得庆辛,毕竟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死去已经够糟糕了。
有血迹,那边!模糊的声音随着山风传来。
我用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唇角,那血似彼岸花一样一朵朵不断绽放于薄薄的雪地上,挡也挡不住。
我的运气素来不好,可也不该一直糟糕下去,就最后赌一次自己的运气吧。寒冷的空气里似乎有着无数山精在窃窃私语鼓动着我,看着开始在眼下晃动的河床,我一头栽下悬崖。
随着身体的下落,耳边的风渐渐慢了下来,明明该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却恍然觉得时间被拉扯得好长好长,眼前的山峦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忽然颜色鲜艳,美得不可方物。噗通一声,寒冷的水将我整个包裹起来,激烈的水流带着我一下就撞在了什么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