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室内,在沙发前嘎然而止。阿加雷斯坐在沙发上,撒德尔窝在他怀里,脑袋时不时蹭过魅魔的下巴,像是一只撒娇的幼崽。
阿加雷斯正拿着前些日子撒德尔从图书室找出的那本书,封面上的眼睛看上去恹恹的。这本书是用恶魔语书写的,里头有太多生涩难懂的古字,撒德尔虽然学过恶魔语但也无法弄懂书中准确的意思。好在阿加雷斯愿意读给他听。
悠闲的午后,青年紧紧依偎着男人,脱去鞋袜的白嫩小脚在空气里慢慢晃动。明明是无比温馨的画面,却因书籍的内容变得阴森森的。
“......向灵魂的引路人献上祭品,污秽少女之血,乌鸦的眼珠......一颗崇尚“生”的心......”阿加雷斯用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念出这本书的内容。这是一本记述亡灵魔法的书籍,刚刚他读到的是如何转化为巫妖。
阿加雷斯一开始很意外,再怎么说撒德尔也是光明教廷的人,看这种书是不是不太好。撒德尔倒是不在乎,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回过神,他已经抱着撒德尔拿着书念了起来。
修会喜欢这个的。阿加雷斯突然想到那个纤细的少年,一时间出了错。
“怎么?”撒德尔抚上阿加雷斯的脸,让他看着自己,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像是镜子一样倒映出阿加雷斯的身影,没有人能在那样的注视下撒谎。
“......一个同学。”阿加雷斯摸了摸鼻梁,避重就轻的说。
“亡灵法师。”一针见血。
“......”
“你觉得他的天赋怎样?”撒德尔有些漫不经心,手搭在小腹上,目光闪烁“如果不错的话,你可以把这本书翻译成通用字送给他。”
“我听一位长辈说过,亡灵法师是在永生道路上走的最远的人。”说着,撒德尔握住一边的头发,在手里打转,“他们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说不定哪天我会需要。”
”比如,重要的人死掉了之类的,”撒德尔没什么精神的说,“之前二皇子是来和你道别的吧?他大概也知道有多少人希望他死在蛾摩拉。”
蛾摩拉就是埃塞尔去的地方,那里的人从国王到平民都是凶恶之徒,他们当地产出一种能燃烧的液体,并以此制成武器。原本他不与罗达帝国接壤,是在占领其他国家后才成了现在的情形。
“他说喜欢我。”阿加雷斯把书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我说等他回来再给他答案。”
“万一......”撒德尔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阿加雷斯握住他的手腕,骨头被挤压得发出令人牙疼的声音。
“没有万一。”阿加雷斯咬牙,只要想到那张脸失去生机的样子,就好像心都被揪紧了。一时间手上的力道失去控制,直到骨头发出“咔嚓”的声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松开手,那纤细的手臂不正常的弯折,周围一圈都是手指我出的乌紫。
阿加雷斯知道撒德尔非常怕痛,或者说他不是怕痛而是单纯的撒娇,换做平时手臂骨折他早就闹起来,逼阿加雷斯签下不平等条约了。
阿加雷斯手足无措的捧着受伤的手,正打算叫人来处理,撒德尔轻松的给自己接上骨头,再用一个治疗术促进骨骼生长。
“那我呢?”
撒德尔的语气有些惆怅,阿加雷斯联系起他们聊到的话题,眉间紧皱:“你也要上战场?”
“是啊,”撒德尔环住阿加雷斯的颈脖,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有力的心跳给人一种安心感,“教皇打算,派遣戒律骑士团去剿灭蛾摩拉异教徒。”
戒律骑士是圣子名下的骑士团,阿基拉要去,保险起见他也要跟过去。
“我好害怕。”
刘海遮住了撒德尔的表情,被这话惊到的阿加雷斯放弃去追究撒德尔明显很熟练的动作。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滴在阿加雷斯手上,他像是被烫到一样收回了手。
“当我遇到危险时,你会来救我吗?”撒德尔抬起头,以一种专注的炽热的目光注视着男人。就像是饱受苦难的人,而阿加雷斯是他的希望。
阿加雷斯看过撒德尔很多表情,没有一个让他如此动摇。少见的脆弱才会更让人怜惜。
“我会的。”
得到肯定回答的撒德尔露出明媚的笑容,主动奉上自己的嘴唇。这个吻不含有情欲,但也不是感谢那么单纯,似乎有种复杂的情感,随着唇瓣交叠将两人连在一起。
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撒德尔看着那象征着魅魔身份的紫色竖瞳,伸出手轻轻抚摸眼角的皮肤。
手下的皮肤隐约浮现类型鳞片的纹路。
“你可以变成原型。”瞧见阿加雷斯错愕的神情,撒德尔愉悦的笑出声,粉色的嘴唇再度发出诱人的邀请,“我会接纳你的一切。”
所以你也得接纳我的一切。
未尽之语隐藏在深邃的暗处没有说出,撒德尔着迷的盯着变回原型的阿加雷斯,脸上浮现两缕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