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韵轩里,那人已经走了好一会了,慕容清依旧怔怔坐在床上,眼泪啪嗒落在手背上,他慌忙擦掉眼泪。
心口好疼,也好,现在疼了以后就不会疼了。
穿上鞋子走到院子里,外面明月高悬,月光洒在看着院子里的蘼荼花上,像覆了一层银色的纱,白色的小花显得越发圣洁,不真实。
慕容清择了一朵,细细瞧着,他是在不喜欢这花,韶华胜极,盛极必衰。
也不知皇上把这花栽在这儿是无意还是有心……
韩祁下朝来竹韵轩时,慕容清还在熟睡,睡颜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韩祁忍不住坐在床头多看了会。
慕容清一睡醒,便看到不想见的人,激起他的起床气,翻身背过去。
韩祁被他难得的孩子气的一面逗笑了,“清儿,该起了,我今天带你出宫。”
床上人不理他,韩祁轻轻推推他的肩。
那人沉默片刻,“不要。”
……
到底最后还是把他带出来了,马车里两人都换了身常服。
韩祁腰间还系着他送给他的腰带,为了搭配,他特地穿了身白色衣服。
两位白衣少年,一个俊朗一个清秀。
韩祁一向都穿深色衣服,慕容清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白色,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温和。
韩祁注意到慕容清眼神似乎不太一样,心里开心了不少,不过一路上人都不怎么搭理他,兴趣缺缺,全程没问要去哪,又让他有些失落。
马车在秦王府前停下,车上人看到王府朱门上秦王府三个大字后怔在原地,语气带着丝丝怒意,“你带我来这儿是什么意思?”
“回家。”
马车之下,他冲他伸出手,正午明媚阳光下,含笑温柔的脸让他一阵恍惚。
他想起那一年他接他入府也是在这样一个暑夏……
他问他,清儿,你可愿跟我走?
他含羞,点头……
韩祁趁人发愣之际,抱起他走进阔别已久的王府。
素茗院还是丝毫未变,一树一花,一桌一椅,一字一画都还是曾经的模样。韩祁把慕容清放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才发现怀里的人竟已经湿了眼睛。
韩祁心一软,蹲下身,有些歉疚温声道,“清儿,我们回家了。”
慕容清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如一汪深潭让人看不透,“伤我还不够,还要再往我的心上插一刀吗?”
韩祁笑彻底僵在脸上,“清儿?”
“家?这里何曾是我的家?我一场假象中傻了五年,如今还要再来提醒我一次。”
两行清泪滑下,灼伤了韩祁的心,“假象?怎么会是假象?清儿,我知道这一年我让你失望了,但别怀疑我们的从前好吗?王府那些年,那些朝朝夕夕,琴瑟和鸣,耳鬓厮磨你真的觉得都是假的吗?”
“我……我只是想带你回来看看,我以为你会开心一点的……清儿,我们那五年你真忍心彻底毁掉它吗?”
“韩祁,毁掉它的人是你。”
慕容清站起身,冷冷背过身,一字一字道,“回宫吧,皇上。”
慕容清丢下一句话,起身没有任何留恋地往外走,韩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好像曾经属于他们的,那一段最美好的时光也随着他愈行愈远,抓不住,留不下。
回去的路上,慕容清拒绝再与他说一句话。
甚至接下来的三天,韩祁只要进了竹韵轩的门就会被那人毫不留情地赶出来。
第四天,韩旸去了,说他不能一直闷在屋里,央着他要拉他出去走走,见见阳光,他拗不过无奈随他去了。
宫里实在没什么好逛的,慕容清又怕遇到那个人,心里一直紧张,再加昨晚在院子里枯坐了半宿,基本没怎没睡,天又有些热,没一会儿就觉得身子有些吃不消了,韩旸没察觉在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韩旸,我不太舒服,想回去了。”
韩旸着才注意到旁边的人脸色是不太好,额头还挂着汗珠“是我不好,出来太久了,我送你回去。”
“嗯。”
眼前白茫茫一片,脚下一片软绵,他还未想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意识中恍惚听到韩旸焦急的声音。
再醒来已在床上,床前是他不想见的人,握着他的手枕在床沿而睡。
慕容清抽回攥得发麻的手,那人也跟着醒过来。
韩祁半边脸都压的发红,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见人醒了问道,“太医说你着了凉,怎么回事?”
“我没事。”慕容清不想理他,撇过脸看向里面。
“没事?”韩祁气极反笑,“你宫里人都与我说,你昨夜在院子里赏了半宿的月亮,拦都拦不住,慕容公子,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啊。”
看他病弱的小脸,韩祁终是叹了口气,将一旁炉子上煨的药端过来,放在嘴边吹着热气,“你若不想见我,我不来便是了,但